1 深夜缝合术
>医院里所有人都知道,神经外科的顾医生有双价值亿万的手。
>可他总在深夜无人的手术室,对着空气练习缝合。
>直到新来的实习生撞见他满手是血站在尸体池前微笑:
>“别怕,我在救活昨天死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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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顶楼,神经外科的领地,终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与一种近乎神圣的沉寂。这里的节奏是由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滴答声、以及偶尔撕裂长廊的急促脚步声谱写的。而在这片属于生与死边缘的白噪音里,“顾医生”三个字,是被低语,被敬畏,被镀上一层传奇光泽的。
顾怀瑾。
人人都知道他有一双手。那双手,指节明晰,修长如玉雕,稳定得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据说,某次长达十八小时的显微血管吻合术,最后的吻合精度达到了微米级,主器械护士事后心有余悸地描述,顾医生那双握著比发丝更细缝线的手,在全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非人般地精确”。医学期刊用枯燥的术语赞美他那几近归零的术后并发症发生率,而私下里,小护士们则会红着脸,用更直白的词汇感叹——“那双眼睛,看他拿着手术刀的样子,简直是一种视觉享受,哪怕下一秒被剖开也值了”。
是的,价值亿万。保险公司曾试图为那双手投保,数字是一个令人瞠目的天文数字,被他本人淡淡一句“无聊”驳回。
传奇,总是需要一些阴影来衬托其高度。顾怀瑾的阴影,在于他那些无人能解的习惯。比如,他从不参与任何非必要的社交,拒绝所有采访,身影只出现在病房、门诊和手术室。再比如,他总在深夜,在所有择期手术结束、连最勤奋的住院医也扛不住去休息后,独自一人,折返回空无一人的第七手术室。
厚重的自动门在他身后合拢,将世界隔绝。无影灯不会为他亮起,只有手术台角落一盏幽绿待机指示灯,勉强勾勒出器械台和空气中浮动尘埃的轮廓。他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灯光,手指在冰冷的空气里穿梭,模拟着切开、分离、止血、缝合。每一个动作都精准一如在真正的脑组织上操作,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重复。偶尔,值班的保安路过,从门缝下方瞥见里面移动的黑影,会摇摇头快步走开,“顾医生又在‘练习’了。” 没人觉得奇怪,天才总是与众不同,不是吗?
2 血池微笑
直到林晚来的那一天。
她是今年新轮转到神外的实习生,莽撞,充满探知欲,或者说,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来的第一天,就被顾怀瑾在晨间查房时一个随意的提问钉在了原地,大脑空白,只记得他掠过她的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像两颗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恐惧与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从此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听说了关于深夜练习的传闻。在一个本该留在宿舍整理病历的夜晚,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动,驱使着她再次返回了医院顶楼。长廊的灯为了节能调暗了一半,她的软底鞋踏在光滑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心跳却在耳膜里擂鼓。
第七手术室的门,罕见地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不是待机指示灯的绿,而是一种……更昏黄,更摇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