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浩然来找我。
"晴雨，我听说今天上午的事了。"
"然后呢？"
"你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毕竟是你爸爸。"
我抬头看着他，这个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过分？我保护自己的财产叫过分？"
"可是你爸爸都跪下了，你还是不答应，别人会怎么看你？"
"别人怎么看我，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你是我女朋友！"李浩然有些激动，"你这样做，我也很没面子。"
"面子？"我冷笑，"原来你担心的是面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应该卖房子给我爸还债？"
李浩然沉默了几秒钟："晴雨，血浓于水，家人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也不是牺牲，就是暂时帮一下忙。等以后你爸戒了赌，还是会报答你的。"
我终于明白了。
李浩然和我父母一样，都觉得我这个女儿应该为家庭牺牲。
"李浩然，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卖房子帮家里还债吗？"
"我...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是家里的独子，房子将来还是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女儿，房子迟早要给别人，所以现在卖了也无所谓？"
李浩然的脸红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站起身，"李浩然，我们分手吧。"
"晴雨，你别冲动..."
"我很冷静。我终于看清楚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平等的伴侣。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应该为家庭牺牲的女儿，应该为男人付出的女人。"
"你想多了..."
"没有想多。李浩然，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转身离开，李浩然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
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家里来了很多人。
客厅里坐着七八个中年男女，都是邻居和亲戚。
看见我回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晴雨回来了。"大姨站起身，"快坐下，大家有话跟你说。"
我环视一圈，发现母亲坐在角落里抹眼泪，父亲低着头不敢看我。
显然，他们把所有能请的人都请来了，想要给我施压。
"晴雨啊，"二叔开口了，"你爸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就帮帮忙吧。"
"晴雨，你爸虽然有错，但他也是没办法。"三婶也说话了，"做女儿的不能眼看着爸爸出事啊。"
"就是，血浓于水，哪有隔夜仇。"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买房子。"
七嘴八舌的劝说声让我头疼。
这些人平时和我们家来往不多，现在都跑来当和事佬。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平静地说，"但这件事我不会改变主意。"
"晴雨，你怎么这么固执？"大姨有些不高兴，"这是你亲爸啊！"
"正因为是亲爸，我才更伤心。"
"伤心什么？"
"伤心他为什么不把我当女儿看。"
客厅里安静下来。
"如果我是儿子，他会卖我的房子吗？"我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扪心自问，会吗？"
没人回答。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答案是不会。
"从小到大，我在这个家就像个外人。现在有困难了，就想起我有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