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得像墨,看不到一丝光,只有列车本身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里疯狂地切割,一闪而过照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头皮炸开,那根本不是熟悉的田野或山丘,而是一片扭曲的、荒芜的、仿佛被烈火焚烧过的大地,怪石嶙峋,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我们到哪儿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蔓延。
3.
列车还在疯狂前行,但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车轮摩擦轨道发出一种极其刺耳、让人牙酸的尖啸,完全不似正常的声音。
“各位旅客请不要惊慌!请保持在原位!系好安全带!”乘务员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电流杂音。
混乱中,我死死抓住座椅扶手,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不对劲!
这绝对不对劲!
就算是天气突变,也不可能黑得这么彻底,这么诡异!
窗外的景象?
我的目光猛地射向对面的老太太。
她抬起了头。
在明明灭灭、剧烈闪烁的惨白灯光下,她的脸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僵滞。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不再是绝望和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疯狂的 贪婪和渴望!
她不再看地板,也不再看我,而是直勾勾地、近乎垂涎地 盯着我的身后!
我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
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触感,毫无征兆地,贴上了我的后颈。
像是一块冰冷的、沾满粘液的皮革,又像是什么东西垂下来的、没有生息的舌头。 缓慢地,一下,一下地,蹭着我的皮肤。
带着一种打量猎物的、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脖子僵硬得无法转动。
眼角余光拼命地向后瞥,却只能看到一丝极其黯淡的、扭曲的虚影,紧贴在我的座椅靠背之后。
车厢里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周围的惊叫声、哭喊声仿佛被隔开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冰冷的蹭刮感,和老太太那双越来越亮、越来越贪婪的眼睛,无比清晰。
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咀嚼,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那东西是什么?
它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因为那个红包?
还是因为 我的“公证”?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老太太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极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和战栗:
“来 来了 讨债的 来了。”
“祂 闻到了。”
“闻到你‘公证’了的 ‘坏账’。”
她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身后,缓缓移到了我的脸上,那双眼睛里,竟然混合着一种诡异的同情和更大的贪婪。
“娃娃,晚了,现在撕了,也晚啦 ”
“他只认‘账’,不认人 。”
贴在颈后的那冰冷滑腻的触感,骤然加重了。
像是一只手,缓缓地,握向了我的喉咙。
那东西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冰冷,粘腻,带着一种死物特有的僵滞,却又有着令人胆寒的、类似活物的蠕动感。
它紧贴着我的后颈皮肤,缓慢地上下刮蹭,像在品尝,又像在确认标记。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