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件事，极为隐秘，她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东宫之内，有老夫人的人。”我没有否认，反而直接挑明。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这孩子，果然有胆色。”
“既然你承认了，那老婆子也不跟你绕弯子。”她身体靠回椅背，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强势，“绎儿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朝中有人想让他死，宫里有人想让他废。”
“他这一仗，若是败了，不仅储君之位不保，连性命都难说。”
“你若想报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敲打在我的心上。
她在试探我，也在引诱我。
引诱我站到萧绎的对立面。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老夫人，您说的没错，我恨殿下，恨他亲手监斩了我的家人。”
“可我也明白，沈家之罪，不在殿下，而在君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若此时与三皇子等人为伍，陷害殿下，那才是真的蠢。”
“一来，我斗不过他们。二来，就算他们成事，我也只会是他们用完即弃的一颗棋子，下场比现在更惨。”
“所以，”我看着她，眼神清明，“与其与虎谋皮，不如，守好我这太子妃的位置。”
“只要殿下不倒，我沈青霜，就还是东宫名正言顺的主母。”
“至于仇恨……”我自嘲地笑了笑，“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我的这番话，半真半假。
却是我此刻，唯一正确的回答。
老夫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她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比我想的，还要通透。”
“既如此，那老婆子就放心了。”她站起身，由侍女搀扶着，“绎儿离京前，给老婆子留了句话。”
“他说，东宫之内，最不必担心的，就是你。”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她走到我身边，停下脚步，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活着，别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番教诲。”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萧绎……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最不必担心的，就是我？
是因为你觉得，我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还是因为……你另有深意？
当天晚上，林风带来一个消息。
边关大败。
太子萧绎，被蛮族围困于燕山，粮草断绝，生死不明。
05
太子被困，生死不明。
消息传回京城，一石激起千层浪。
圣上在朝堂之上，当场气得吐了血，一病不起。
三皇子萧景，被任命为监国，暂代天子处理朝政。
朝中的风向，一夜之间，全变了。
原先支持太子的官员，纷纷倒戈，开始上书，请求另立储君。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东宫，更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下人们开始阳奉阴违，各宫苑的主子们也动起了别的心思。
唯有我，依旧如常。
抄经，管家，偶尔还会去佛堂，为远在边关的太子“祈福”。
我的镇定，在旁人看来，是破罐子破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