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我的灭门仇人,东宫太子萧绎。
新婚夜,他撕开我的嫁衣,滚烫的呼吸拂在耳边,说的却是天下最冷的话:“沈青霜,你的身子和你的命,都由不得你。”
红烛摇曳,帐暖如春。
他欲与我共赴巫山,我却只想送他共赴黄泉。
我藏在指间的毒针,离他的脖颈只有一寸。
这盘棋,以身为子,以命为注,不知是我先杀了他,还是他先将我这颗废棋,弃于无物。
01
“沈青霜,你便是这么伺候孤的?”
萧绎的声音像淬了冬日最冷的冰,砸在我的心上。
我跪在地上,碎瓷片割破了手心,温热的血混着同样温热的茶水,蜿蜒了一地。
入主东宫一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不是在喜堂,不是在寝殿,而是在这书房。
他高坐于案前,一身玄色常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着,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殿下息怒。”我垂下头,声音平静无波。
“息怒?”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书案后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金线绣的靴子停在我眼前,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孤让你抄的佛经,为何迟迟未交?”
“妾身……病了。”
“病了?”他指腹的薄茧摩挲着我的皮肤,“孤看你气色不错,这谎话张口就来,是沈太傅教你的本事?”
“沈”字一出,我的心狠狠一抽。
沈家满门,上至我父太傅沈从安,下至三岁幼弟,一百二十七口,皆死于一月前的“谋逆案”。
而监斩之人,正是眼前这位储君,我的新婚夫君,萧绎。
“罪臣之女,不敢提及家父。”我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很好。”他松开我,语调里听不出喜怒,“既是病了,便该好生休养。传孤的旨意,太子妃身子不适,即日起禁足于‘静心苑’,无孤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他转身,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
“对了,”他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那部佛经,你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必用膳。”
门“吱呀”一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我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手心的疼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萧绎,你折辱我,囚禁我,不过是怕我这罪臣之女,污了你东宫的清净地。
你以为一道宫墙,几卷佛经,便能磨平我的棱角,销蚀我的恨意?
你错了。
沈家的血海深仇,我一日也不敢忘。
我回到静心苑,这里名义上是我的寝殿,实际上,却是一座华丽的牢笼。
侍女们得了令,撤走了我所有的份例餐食。
也好,省得我费心去试毒。
我坐在桌前,摊开纸笔,开始抄写那部厚厚的佛经。
烛火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鬼魅。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小姐。”来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是我父亲从前的部下,也是沈家仅存的死士,林风。
“事情办得如何?”我没有回头,笔尖未停。
“都已安排妥当,只待小姐一声令下。”
“不急。”我写下最后一个字,吹干墨迹,“萧绎生性多疑,东宫守卫森严,贸然动手,只会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