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智走上前,扶住老农:“乡亲们,这首诗叫《黍离叹》。我今日就把它呈给陛下,让陛下知道你们的苦。但我也恳请大家,再等三日,三日内,我必让大家吃上热粥,好不好?”
张冬在一旁补充:“我以禁军统领的名义担保,罗编修说话算话!”
流民们看着罗智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张冬的铠甲,渐渐放下了手里的石头。一个年轻流民说:“罗官爷,我们信你。要是三日内没粮,我们再找知府理论!”
人群散去后,张冬拍了拍罗智的肩膀:“罗兄,你这诗比我的长枪管用多了。可陛下那边,真能说通吗?”
罗智苦笑:“只能试试了。对了,张兄,你帮我找两个人——翰林院的林曙,还有史官王轩。林曙兄精通典籍,能帮我整理诗稿;王轩兄擅长记录,可将流民的苦难写成文书,我一并呈给陛下。”
张冬点头:“好,我这就去派人找。”
当晚,罗智在翰林院的书房里,借着油灯的光修改《黍离叹》。林曙带着一摞典籍赶来,见了诗稿,不禁赞叹:“罗兄,此诗字字泣血,比那些堆砌辞藻的赋文有力多了!我再帮你加几句,把流民的期盼写进去,让陛下更能体会民心。”
王轩也来了,他带来了自己白天在流民区的记录:“我问了三十多个流民,有十二户人家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还有三户因为缴不起税,被衙役抄了家。这些细节,我都写在文书里了。”
罗智接过文书,眼眶一热。他将诗稿和文书叠在一起,对两人道:“明日早朝,我就把这些呈给陛下。若是陛下能听进去,流民的苦就有救了。”
林曙叹了口气:“可朝中的保守派,比如礼部尚书庞娟,向来不喜欢这种‘市井之诗’,说它‘粗鄙无文,有失体统’。她要是从中作梗,怕是……”
罗智沉默了片刻,道:“庞尚书虽保守,但也是为了大雍。我相信,只要诗里的民心是真的,陛下会明辨是非的。”
次日早朝,太和殿内气氛凝重。皇帝雍景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憔悴。户部尚书刚奏完“北境军粮短缺”,礼部尚书庞娟就出列:“陛下,雍城流民闹事,皆是因为有人煽动。臣以为,当派禁军镇压,再严惩带头闹事者,以儆效尤!”
“不可!”罗智出列,捧着诗稿和文书,“陛下,流民闹事,非因煽动,而是因饥寒交迫。臣昨日在雍城城门,见流民食不果腹,却还要被催缴粮税,遂作《黍离叹》一首,又有史官王轩记录的流民苦难,恳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诗稿和文书呈给雍景帝。雍景帝翻开诗稿,轻声念起《黍离叹》,念到“官仓有米堆如山,不见半粒到贫窑”时,手微微一颤。他又翻看王轩的记录,越看脸色越沉。
庞娟见状,急忙道:“陛下,罗编修此诗,是在诋毁朝廷,动摇民心!流民本就是贱民,饿死几个无妨,若是纵容,恐生更大祸乱!”
“放肆!”雍景帝拍了龙椅,“流民也是朕的子民!官仓里的粮,本就是用来赈灾的,却被你们捂着,还要催缴欠税——庞尚书,你说说,这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