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就说这女的不是个安分的，长了张狐狸精的脸。」
「翠花都怀上了，就她肚子没动静，原来是早跟周老师勾搭上了。」
我躲在周思远宽阔的后背下，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认这个荒唐的谎言。
我只知道，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浮木。
「她怀了我的孩子。」周思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颗惊雷，炸得所有人鸦雀无声，「我明天就带她回城里，你们谁敢拦，就是跟我们周家作对。」
周家在县里有些势力，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果然，一听到「周家」，李强的脸都白了。
他再不甘心，也不敢真的跟周家硬碰硬。
人群渐渐散了，李强被他老娘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周思远。
夜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进来吧。」他侧过身，让我进屋。
我跟在他身后，像个提线木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的屋子很干净，空气里有书本和墨水的味道。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为什么不仅要帮我，还要用「怀孕」这个谎言，把自己也拖下水？
周思远看着我，眼神深邃。
「你不用怕。」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从今天起，你安全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给了我一个安心的承诺。
4.
第二天一早，周思远就收拾好了行李。
我换上连夜买来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蜡黄，瘦骨嶙峋，但那张脸，依稀还能看出从前的模样。
周思远走过来，站在我身后，很自然地帮我理了理衣领。
「很好看。」他透过镜子看着我，轻声说。
我紧张得不敢动，从镜子里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温柔之下藏着某种让我心悸的东西。
村长闻讯赶来，搓着手，一脸谄媚：「周老师，这……这事闹的，您看……李强那五万块钱……」
周思远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在桌上。
「这里是六万。」他声音淡淡的。
村长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我们走的时候，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
李强和他妈站在人群里，眼神怨毒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
张翠花也挺着肚子站在门口，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跟着周思远，坐上了村里唯一一辆能开出山里的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地发动，车轮碾过崎岖的山路，我看着那个生不如死的村庄在视野里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我自由了。
我真的逃离了地狱。
周思远递给我一张纸巾，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瑟缩了一下。
他收回手，轻声说：「别怕，都过去了。」
到了镇上，我们换乘了去城里的大巴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