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李姨。”我把鱼肉塞进嘴里,没什么味道,只有点淡淡的腥味。苏然看出我的窘迫,偷偷从厨房拿了瓶酱油,往我碗里倒了点:“蘸着吃,像你平时吃的红烧味。”
“酱油吃多了黑乎乎的,对身体不好。”李姨把酱油瓶收起来,“年轻人就是不懂,清淡才是养人的。”
我低着头扒饭,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剧本的演员,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说着蹩脚的台词。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蛙鸣和虫叫,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然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我凑过去摸他的脸,心里却空落落的——这是我选的路,可这条路,好像比想象中难走得多。
第二天早上,我被厨房的动静吵醒。走到门口时,看见李姨正在灶台前忙活,她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拿着长柄勺,在大铁锅里搅着什么。灶台上摆着十几个白瓷碗,每个碗里都盛着米浆。
“醒啦?”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过来帮忙端一下,这是米糕,我们这儿早饭都吃这个。”
我走过去,刚想伸手,就被她拦住了:“洗手了吗?饭前要洗手,这是规矩。还有,你这睡衣……”她打量着我的卡通睡衣,眉头皱了起来,“家里有男人,穿成这样不像话,明天换件正经的长袖睡衣。”
我缩回手,指尖有点凉。在北方家里,我爸总说“在家就是要舒服”,我妈穿着大T恤大裤衩在客厅追剧是常事。可在这里,连穿什么睡衣都成了“规矩”。
苏然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看见我站在厨房门口发愣,走过来搂住我的腰:“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看着李姨把米糕从锅里舀出来,白白嫩嫩的,冒着热气,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我来这儿才一天,却好像已经犯了无数条“规矩”。
第二幕:激化·育儿与权争
怀孕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改一份设计稿。苏然拿着验孕棒冲进书房,手都在抖,他把验孕棒往我面前一递,眼睛亮得像星星:“晓晓,你看!两条杠!我们要有宝宝了!”
我盯着那两条红杠,突然就哭了。不是难过,是委屈——我想家了,想我妈炖的鸡汤,想她摸着我肚子说“姑娘家怀孕最金贵”的样子。苏然吓坏了,抱着我说“是不是不舒服”,他哪知道,我是突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我终于有了个和我血脉相连的“自己人”。
李姨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平静。她听完后,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噼啪”窜起来,映着她的脸:“知道了。明天我去趟镇上的老中医那儿,给你抓点安胎药。”
“不用了李姨,”我赶紧摆手,“我定期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不用吃中药。”
“医院哪有老中医靠谱?”她把锅铲往锅里一磕,“苏然他奶奶当年怀他爸,就是吃老中医的药才顺顺利利的。听话,这药必须吃。”
我还想争辩,苏然拉了拉我的手,低声说:“吃就吃吧,妈也是好意。”
那天下午,李姨真的拎回来一包中药,褐色的药渣包在纱布里,泡在水里咕嘟咕嘟煮着,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苦味。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