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我咬紧牙关，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那套清洁工的衣服。
我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刷开门禁。
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喷淋系统开始洒水。
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穿着清洁工制服、佝偻着背的「女人」。
我没有跟着人流跑向安全出口。
我知道，那里一定是厉夜沉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逆着人流，在混乱和浓烟的掩护下，一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通往整栋大楼核心。
中央服务器机房的通风管道。
那是我为自己，留下的唯一生路。
04.
中央监控室里，厉夜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热感应系统显示，火场中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他身后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厉总，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消防队马上就到，我们是不是该……」
厉夜沉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通知下去，」
他淡淡地开口。
「首席科学家秦知夏，在实验室意外中不幸逝世。」
「是。」
他转过身，亲自在中央电脑上操作起来。
指尖翻飞间，所有关于秦知夏的个人档案、项目记录、出入信息，被一层层、一条条地彻底删除。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开，脸上毫无波澜。
三天后，一场盛大而空洞的葬礼，在全市最贵的殡仪馆举行。
科技界、商界的名流悉数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
厉夜沉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追悼台前，亲手将秦知夏的黑白照片摆放在正中。
照片上的我，穿着白大褂，笑得自信而明媚。
那是我们一起拿下国际基因技术金奖时拍的。
看着这张照片，厉夜沉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空虚和烦躁。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挖走了一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他将这种不适，归结为失去了一个用起来最顺手、最得力的工具后，短暂的惋惜。
葬礼结束，他将林微澜接回了家。
那个女人，靠着我儿子的基因，彻底根除了遗传病，脸色红润，看起来健康极了。
她挽着厉夜沉的手臂，柔声安慰：
「夜沉，别太难过了，知夏姐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幸福。」
厉夜沉看着她，那股烦躁感却愈发强烈。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一年后。
神谕集团总部大厦，一场极尽奢华的晚宴正在举行。
这是为了庆祝集团的新一代基因优化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也是为了庆祝林微澜彻底康复一周年。
厉夜沉作为主人，端着酒杯，游走在宾客之间，意气风发，仿佛已经彻底走出了「丧妻」的阴影。
林微澜一袭白色长裙，像个公主一样，依偎在他身边，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晚宴的气氛在午夜时分达到了高潮。
就在厉夜沉举杯，准备宣布「神谕」下一个宏伟计划时。
宴会厅里所有的巨型屏幕，包括那块全球最大的曲面互动屏，突然「滋啦」一声，同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