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而入，看到陆景深正坐在那张巨大如操场的红木办公桌后。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他今天换上了一身银灰色的意式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镜片偶尔反射出冰冷的光。这副装扮，不仅没有削弱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反而更添了几分斯文败类般的、禁欲而危险的气息。
“陆……陆董，早上好。”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他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将我从头到脚，不带任何感情地打量了一番，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林老师？”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拖长了声调，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圣斯顿的老师，薪水这么低吗？晚上还需要出来做代驾，来补贴家用？”
我的脸“轰”的一下，瞬间涨得通红，所有的伪装和体面，在他这句轻飘飘的话语面前，被击得粉碎。羞耻和窘迫，像两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居然，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我……我家里……”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他冷漠地打断我，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姿态随意地推到我面前，“这是车损的初步估价单。那道划痕，需要从德国请专业的技师飞过来，用原厂车漆进行无痕修复，加上工时费和零件损耗，维修费，三百万。”
三百万！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没能站立不稳。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我工作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它像一座山，瞬间将我所有的希望和倔强，都压得粉碎。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带上了浓重的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死死地咬着唇，不让它掉下来。
“我知道。”他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濒临崩溃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掌控一切的冷漠。“所以，我给你第二个选择。”
他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用同样的方式，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我颤抖着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拿起那份薄薄的，却决定着我未来命运的文件。
“私人司机雇佣合同。”他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签了它，给我做一年的专属司机，随叫随到。一年后，那三百万的债务，一笔勾销。”
我愣住了。做他一年的司机，就能抵消三百万的巨额债务？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荒诞的、不怀好意的玩笑。
“为什么……是我？”我不解地问，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我的前任司机，上周因为泄露我的商业行踪，被我开除了。”他淡淡地解释，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得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而且，嘴巴严实的人。”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给了我一股无形的压力。
“林老师，你是圣斯顿的员工，你的所有家庭背景、社会关系，都在我这里。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你和你家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