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们这对‘前来送终’的搭档,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4

医生的话像一道雷,把我从死神手里生生拉了回来。

“不是晚期,有手术机会”,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来回回荡。

我盯着那张检查报告,看了一整夜。

这场病,像一把刀,把我体内那点软弱、犹豫、幻想都割了个干净。

我终于看明白了。

从我踏进医院那一刻起,顾景行就已经把我当成死人处理了。

而现在,我还活着。

所以这场“遗书式婚姻”,我不写了。

我要重来一份人生。

第二天,我去了房产中介,把那套挂着我名字的婚房挂牌出售。

中介还以为我离婚不甘心,劝我:“姐,这么好的房子,你一个人住也舒服,要不先别急?”

我笑了笑,把手里的红本本甩给他。

“这不是‘一个人住’的问题,这是换血。”

我把卖房的钱,一部分留作手术备用,一部分打入新开的户头,换了手机号、注销社交账号,把顾景行所有的联系方式删得干干净净。

拉黑之前,我犹豫了一下,点进他的朋友圈。

最后一条更新,还是一个月前转发的公司公关稿。

没有关于我。

也没有关于“那位小姐”的。

多么体面又冷血的人啊,连离婚都处理得像在切割多余资产。

我点了“删除好友”,再顺手屏蔽了他所有亲戚的联系方式。

他们从没真心祝福过我。

我不欠任何人一句解释。

而我,也终于不再等谁回头了。

整理完所有文件,我从医院出来,去商场给自己买了顶假发、一只新行李箱,一身利落西装。

透过橱窗,我几乎认不出镜子里那个女人。

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眼神硬了,亮了,不再有任何渴望。

晚上,我订了去南城的高铁票。

没有人知道我要去哪,我也没必要再告诉谁。

我拖着行李箱路过曾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服务员还认得我:“林太太,还是拿铁吗?”

我顿了顿,改口:“不是了,我姓林,但我不太了。”

她笑:“那今天想试点别的吗?”

我点点头:“给我一杯美式,不加糖。”

我坐在窗边喝下那口苦,心却莫名舒坦。

苦,是我主动选的,不是被迫吞的。

就这样,我坐上了开往新城市的列车。

5

南城,三月,小雨淅沥。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一身湿气,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轻松。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

没有熟人,没有回忆,没有顾景行。

我重新活一次的第一站,就从这里开始。

我租了间小公寓,楼下是菜市场,走两步就是地铁口。

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多平,但阳台朝南,阳光充足,空气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比起婚房那种冷冰冰的大平层,我更喜欢这里。

它狭小、温暖、自由。

搬家那天,雨越下越大,我穿着雨衣在小区门口接快递,胳膊上还挂着一袋泡面,整个人狼狈得像刚从水坑里爬出来。

“这边小心点。”

有人帮我接过箱子,我一抬头,看见一个男人撑着伞站在我面前,眉眼清隽,穿着干净的衬衫,气质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