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贾正鹏……
为什么?
她猛地转身,视线惊恐地扫过空无一人的教室。夕阳的光线变得愈发倾斜,颜色也更加浓稠,像血一样泼洒在课桌和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每一张课桌的下面,每一个窗帘的褶皱后面,仿佛都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冷漠地注视着她的崩溃。
“谁?你到底是谁?!”她朝着空气嘶喊,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调,“出来!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冲我来!别碰贾正鹏!”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一声遥远汽车鸣笛,提醒着她外面还有一个正常的世界,而她却被隔绝在这个正在逐渐被诡异吞噬的教室里。
她的目光落在教室后门那把同样锁死的挂锁上。
刚才……前门的锁是自己弹开的。
是那个“东西”放她进来的?为了让她写下贾正鹏的死亡预告?
那现在呢?它还会放她走吗?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微弱的电光,划过她被恐惧填满的脑海。
她不能待在这里!她必须出去!必须去找贾正鹏!必须告诉他!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黑板上的字擦不掉,但如果贾正鹏没事,那这个预告不就失败了吗?不就证明这鬼东西不是无法对抗的吗?
对!去找贾正鹏!
强烈的念头给了她一丝虚脱的力量。她猛地冲向教室前门——那把挂锁还掉在地上,门是虚掩着的。
她拉开门,冲进走廊。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她不敢回头去看那间教室,拼命朝着楼梯口跑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和突兀。
这一次,没有再发生门被莫名锁死的情况。
她顺利地冲下楼梯,跑到一楼大厅。教学楼的正门通常放学后只会关上,不会锁死,因为还有老师可能会加班。
她用力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傍晚相对凉爽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她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出来了!她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她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回头望去。
整栋教学楼大部分窗户都暗着,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所在的三楼,她那间教室的窗户,因为拉着半边窗帘,黑黢黢的,像是一个空洞的眼窝,正默默地凝视着她。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狂奔。
书包在她背上剧烈地颠簸着,里面没抄完的规范和她所有的文具哗啦作响。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贾正鹏!
这个时间,贾正鹏应该已经回家了。他家离学校不远,穿过两个街区就是。
她跑出校门,门口保安亭里的老保安正端着茶杯看报纸,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泪痕的女学生。
马斐斐顾不上解释,沿着人行道继续跑。
下班高峰期已过,街上行人不多。她跑过熟悉的店铺、报亭、公交站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她一定要赶上!一定要在十一点五十七分之前阻止!不管要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