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 正 鹏】
笔画僵硬,歪歪扭扭,和之前预告王老师死亡的那行字迹,一模一样!
原来…原来那熟悉的笔迹…是“她”写的!是“她”用马斐斐的手写出来的!
粉笔还在移动,写下冰冷的冒号,然后是时间。
【今晚十一点五十七分】
写完了。
粉笔头从她指尖脱落,掉在地上,轻轻弹跳了一下,滚进了阴影里。
那股控制着她的冰冷力量骤然消失。
右臂恢复了知觉,剧烈的酸麻感传来,但马斐斐完全顾不上。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浑身脱力,不住地颤抖,泪水模糊地看着黑板上那行崭新的死亡预告。
为她最好的朋友,贾正鹏,写下的死亡预告。
绝望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在空旷死寂的教室里低低回荡。
黑板上,那行白色的字迹,在夕阳斜照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
冷汗瞬间浸透了马斐斐的后背。
她瘫坐在讲台边冰凉的瓷砖地上,仰头瞪着黑板上那行新出现的字。粉笔灰的气味混合着老旧教室特有的尘埃味,钻进她的鼻腔,让她一阵反胃。
贾正鹏。
今晚十一点五十七分。
不!不可能!
巨大的恐惧过后,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感猛地攫住了她。她连滚带爬地扑向黑板,抓起板擦,发疯似的对着那行字摩擦起来。
“擦掉!擦掉就没事了!就像之前一样!”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
白色的粉笔末簌簌落下,模糊了字迹。
她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片被擦得有些发亮的墨绿色区域。
空了。
字迹消失了。
马斐斐脱力地后退一步,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丢掉板擦,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试图平复几乎要炸开的神经。
是幻觉吗?刚才的一切,被控制手臂、写下名字、还有那冰冷的触感……都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对,一定是这样。贾正鹏是她的好朋友,从初中就在一个班,他聪明又开朗,总是在她被老王训斥后偷偷塞给她一颗糖。她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她甚至无法想象贾正鹏会出事这个可能性。
她慢慢直起身,目光却无法从黑板上挪开。
就在她的注视下,那片刚刚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表面,像是有一支无形的粉笔正在描摹,纤细苍白的笔迹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浮现出来。
先是那歪歪扭扭的“贾”字的一横。
然后是一撇。
一捺……
【贾 正 鹏】
【今晚十一点五十七分】
一个字不差,一笔不落,甚至那一种诡异的、仿佛来自孩童又仿佛来自异界的笔触感,都完全相同。它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带着嘲弄般的意味,重新占据了黑板的中心。
马斐斐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清晰,更缓慢,也更令人绝望。
它擦不掉。
或者说,她擦不掉。
预告一旦写下,就无法更改。
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深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僵。她不是产生了幻觉,她是真的,被某种无法理解的东西缠上了,并且,她把最好朋友的名字,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