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校准地下探测雷达,重点扫描主峰两百米深度的区域。”林砚对着通讯器说,“另外,把育沛晶体的分子结构模型发给地球总部,让他们加急分析。”
“收到。”伊娃的电子音恢复了平稳,“对了林队,刚才在解析电磁信号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段编码的时间戳,换算成地球纪年,正好是公元前1046年。”
公元前1046年——那是中国历史上的西周初年,也是《山海经》开始流传的时代。林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浮现:或许《南山经》不是古人的想象,而是禹族文明在地球留下的最后遗产,是跨越星际的坐标图。
登陆艇缓缓升空,“招摇之山”的轮廓在下方逐渐变小。林砚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宇宙很大,但所有文明的根,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地方。”她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但她知道,他们已经踏上了寻找答案的第一步。
离开“招摇之山”的那夜,我躺在“禹号”的休眠舱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䧿-12”卫星像枚缺了角的银币,挂在墨蓝色的天上,我总忍不住摸口袋里的青铜令牌——那玩意儿凉丝丝的,像揣了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却又隐隐透着股劲儿,像在催着人往前走。
阿凯倒是睡得香,呼噜声隔着舱门都能听见。前几天发现棪木时,他还对着那满树通红的果子皱眉头,说“这不符合生物进化逻辑”,结果尝了一口后,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果子的甜度是地球葡萄的五倍,果肉里还含着微量的抗衰老成分,他一边嚼一边嘟囔“古人诚不欺我”,活像个被打了脸还嘴硬的小孩。
最有意思的是在“杻阳之山”碰到鹿蜀兽。那家伙长得真怪,身子像马,脑袋却是白的,尾巴红得像团火,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花纹会跟着动,像有只老虎在皮毛上跳。它还会叫,声音软乎乎的,像人在哼歌,陈默录了一段,回船后循环播放,连伊娃的电子音都跟着变温柔了几分。阿凯蹲在远处观察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生物的基因序列里,有人工编辑的痕迹。”
我没说话,只是把祖父笔记里“鹿蜀,佩之宜子孙”的那页指给他看。他盯着纸页上的字迹,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啃草的鹿蜀,突然叹了口气:“原来咱们不是在探索外星文明,是在找老祖宗留下的遗产。”
这话倒是说到了我心里。这一路走下来,《南山经》就像张精准的导航图,堂庭山的棪木、杻阳山的鹿蜀,连山上石头的颜色都跟记载里分毫不差。我有时候会想,祖父当年抱着这本笔记研究到深夜时,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对着那些古老的文字,心里翻江倒海?
抵达青丘之山那天,天气格外好。山的南侧全是玉石,阳光照在上面,亮得晃眼;北侧却是一片红,那些红色的矿石堆在山坡上,像撒了把晒干的辣椒面。陈默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回去能在地质学报上发三篇论文”,阿凯则蹲在地上,用放大镜看矿石的纹理,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