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家记忆银行的安保主管,
负责守护客户封存的痛苦或甜蜜记忆。
某天一位女客户声称丈夫被谋杀,
但警方调查证实她丈夫是自杀,
然而她丈夫的记忆数据在我手中显示有被篡改的痕迹,
我偷偷恢复了他临死前的记忆,
震惊地发现他确实是被推下高楼,
而推他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城市在脚下匍匐,像一片流淌着光与暗的冰冷电路板。李维站在“永恒记忆”银行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窗外,悬浮车流无声滑过,霓虹灯牌在潮湿的夜雾中晕开斑斓却模糊的光团,一遍遍刷过他的侧脸,明灭不定。
这里是记忆的坟墓,也是金矿。人们将不堪重负的痛苦、无法直视的甜蜜,所有不愿携带或害怕遗失的过往,封存在一枚枚指甲盖大小的晶卡里,交由这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保管。而他,李维,是这座堡垒的守护者。他的职责是确保这些记忆绝对安全、绝对私密,像沉入最深海沟的铁箱,永不见光,也永不被打扰。
身后的控制中心,巨大的全息界面无声流转,无数光点代表着一份份记忆,绿色是稳定封存,蓝色是正在调用,红色……他任职七年来,从未见过红色警报亮起。绝对的秩序,绝对的掌控,这是他唯一能从中汲取一丝稀薄暖意的东西。
内线通讯器发出极轻微的嗡鸣,打断了他的凝视。助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主管,前台有位女士,坚持要立刻见您。她说……和您预约过,但我这里没有记录。她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李维皱眉。预约?他今天没有预约。状态不好的人在这里并不罕见,通常是那些终于鼓足勇气来提取某段痛苦记忆,准备直面伤疤的客户。
“名字?”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李婉。”助手顿了顿,补充道,“她说她的丈夫,李哲,一周前……去世了。”
李维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控制台一角那个刚刚被标注为“待特殊审核”的记忆文件上。文件名:LNX-730——李哲。死亡原因标注:自杀。归档程序已自动启动。
“带她到三号会客室。”他说。
三号会客室是专门为情绪不稳的客户准备的,隔音极好,墙壁是柔和的暖白色,会根据心率释放安抚性信息素。但此刻,房间里弥漫的却是一种尖锐的、几乎要撕裂这种虚假宁静的恐慌。
李婉坐在宽大的软椅上,瘦削的身体深陷其中,像一只被惊惧抽空了骨头的鸟。她双手死死攥着一只苍白的手提包,指节凸出,没有一丝血色。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眼睛里是一片干涸的血丝和汹涌的绝望。
“李主管?”她的声音劈裂,带着哭过头的沙哑,“他们说我丈夫是自杀……跳楼。我不信!李哲他不可能自杀!他那天早上还在和我讨论周末去哪家新开的餐厅,他还在看旅行目录,计划下个月的结婚纪念日……他怎么可能……”
她急促地喘息,话语碎不成句。
李维在她对面坐下,保持着一个专业的安全距离。他见过太多悲伤的客户,否认、愤怒、 bargaining、抑郁、接受,五段论里的每一种形态他都熟悉。但李婉眼底深处那种近乎偏执的确信,让他职业性的冷静外壳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