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纯白之眼忽裂，惊叫未出，王林已抓住李慕婉手腕，指节发白。
"谁准你伤自己？"
李慕婉抬眸，声音轻，却带着笑："婉儿想陪师兄，不是拖累师兄。"
王林喉结微动，终究松了半分力，却仍不放，只拖着她踏上青藤。
贪狼咽了口唾沫，疾步跟上，脚底刚触藤，青藤一震，末端一叶枯萎，化作灰。
童子尖叫："生之本源，一叶一人，叶尽则魂灭！"
王林回头，眸中血月残影再现，声音低而冷：
"那就让你先灭。"
并指再划，杀戮本源化黑丝，缠住童子颈项，轻轻一勒——
"噗。"
童子连灰都没剩，唯余脚腕锁链"当啷"坠地，碎成红渣。
青藤停止枯萎，灰雾逆卷，化作一行古篆，悬于夜空：
"生舟渡死崖，死舟渡生崖，渡人亦渡己。"
王林扫一眼，冷笑："王某只渡己。"
......
对岸，血雾更浓，雾中立着一座石亭，亭内石案，案上铺空白画卷。
画卷旁，一支玉笔，笔杆裂纹，像被岁月咬过。
李慕婉眸光微动："那是'岁月留白笔'，可画未来一瞬。"
王林抬步入亭，手指触笔，裂纹中渗出银沙，沙落画卷，自动凝成一幅图——
图中，李慕婉背对王林，胸口插着半截金剑，剑柄握在王林手中。
贪狼只看一眼，"噗通"跪了："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林面无表情，两指捏住画卷，杀戮本源涌入，图卷瞬间燃成黑火。
火中传来凄厉嘶吼，像未来在哀嚎。
李慕婉却握住他手腕，声音轻，却坚定：
"师兄，未来可改，婉儿信你。"
王林指尖微顿，黑火熄灭，余灰盘旋，化作一行小字：
"血月第三遗愿：以生之本源为墨，重画月核。"
王林低眉，看着李慕婉腕上未干的翠绿血痕，声音哑了一分：
"婉儿，你需休息。"
李慕婉却摇头，提笔蘸血，俯身，在空白画卷落下一笔……
只是一点，天地骤亮。
破碎的血月自深渊浮起，裂痕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化作一轮完整银月，月光所照，赤雾尽散。
亭外，黑浪平息，断崖化坦途。
王林抬眼，银月映他瞳仁，像两轮寒潭，潭底藏刀。
"画师以血为墨，月虽复，你血亏。"
李慕婉收笔，身形微晃，却仍笑："婉儿愿意。"
王林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冰凉指尖，声音低得只能她一人听见：
"下次，用我的。"
李慕婉抬眸，月光落在她睫毛，像碎银，她轻轻点头：
"好。"
......
银月悬顶，清辉铺地，照出三道影子。
王林负手，影最长，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李慕婉并立，影如兰，枝节缠刀；贪狼缩后，影成团，抖个不停。
月心忽传一声钟鸣，悠远苍凉，像从万古传来。
钟声中，有苍老声音，不带情绪：
"月核已复，赐尔一问。"
王林抬眼，声音冷冽："仙帝令牌，在哪？"
银月微颤，洒下一道光，光中现一座巨城，城匾三字：
"古妖都。"
随即，月光灭，银月碎，化作漫天银屑，簌簌落在王林肩头，像一场无声告别。
王林抖肩，银屑尽落，黑袍无风自动，声音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