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收指，语气低冷："我的道，是杀道，不需要救。"
李慕婉抬眼，眸中映出血月，也映出王林的影。
"杀道也需桥，婉儿便是桥。"
王林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低哑：
"桥若断，我先坠，你莫跟。"
李慕婉轻轻点头，指尖却悄悄攥住他袖角。
......
忽然，血月一震，月面裂开，露出一只巨眼，眼白森森，瞳如深渊。
冰冷意志降临，笼罩二人。
"擅夺血月之符，当祭。"
声落，赤雾倒卷，化作锁链，直取李慕婉。
王林踏前一步，挡在她身前，黑袍猎猎，黑发无风自扬。
"本座修杀戮，天且不惧，何况月。"
抬手，并指如刀，虚空一划。
"黄泉升窍，第七刀——斩月。"
指落，血月巨眼自中而裂，裂缝喷出漆黑月泪，落地成灰。
威压瞬散，天地寂静。
王林收指，声音冷冽：
"王某的婉儿，谁敢动。"
贪狼远远跪伏，心底哀嚎：又一件至宝要没了......
......
夜更深，血月残。
王林负手前行，李慕婉半步相随，贪狼拖影于后，心如死灰。
忽有风来，带来一声低语，似从月裂处飘来：
"仙帝令牌，需生之本源血祭......"
王林脚步未停，眸色却暗了一分。
李慕婉抬眸，轻声道："师兄，若需婉儿血，可取。"
王林侧首，血月残光落在他睫毛，映出细碎寒星。
"我的道，是杀人，不是杀你。"
"若天逼我？"
"那便斩天。"
二字落，血月彻底崩碎，化作漫天红雪，簌簌落下。
红雪之中，王林黑袍猎猎，如夜旗招展，宣告妖灵之地——
王林已至，当者皆死。
……
血月碎了，红雪未融。
王林踏雪而行，脚下"咔嚓"一声，一块月核裂成粉。
李慕婉并指如兰，轻轻托住一片红雪，雪触肤化雾，雾凝成线，线缠她腕，像一条不肯离去的幽魂。
"师兄，雪在哭。"
王林停步，不回，只侧首："哭也无用，终需灭。"
贪狼远远跟着，听见这句，心底抽搐。
他送出的"替死神环"已被炼成猩红小印，印上十二张面孔还在无声哀嚎。
此刻再听"终需灭"三字，只觉裤管凉。
......
血月界尽头，断崖横空，崖下黑浪无声，逆卷而上，像倒挂的夜。
崖边，一株枯木斜插，枝桠如骨。
骨上坐着个青衣童子，垂腿晃脚，脚腕系锁，锁链通红，深入虚空。
童子抬眼，双眸纯白，无瞳，却透出苍老声音：
"欲过断崖，留生之本源。"
李慕婉指尖微紧，王林却先一步开口，声冷如铁：
"王某的道，只取不予。"
童子咧嘴，笑声似瓦片刮锅："那便自己飞过去。"
王林并指，虚空一划，黑芒化桥，桥未凝，崖下黑浪忽化巨手，一掌拍碎。
童子笑声更高："血月已碎，此崖无桥，唯生之本源可化舟。"
李慕婉上前半步，袖风扬起，腕上青线飘起，像一泓春水。
"师兄，用我的。"
王林眸色瞬时沉得看不见底："婉儿，退后。"
"我若退，桥永不成。"
她抬手，指尖逼出一滴翠绿血珠。
血珠落，枯木逢春，枝桠抽芽，化作青藤，藤生九叶，叶叶如舟，横亘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