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陛下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混账!还不快抬回去!所有太医都给朕叫去东宫!若是太子有何不测,朕要你们的狗命!"
一场家宴瞬间乱成一团。
皇后和二皇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杯敬给我的酒,自然也无人再提起。
我跟着慌乱的宫人赶回东宫时,心脏跳得快要裂开。
寝殿内围满了太医,药味浓得呛人。萧璟躺在榻上,面色如金纸,唇边还残留着(伪装用的)血迹,呼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扑到榻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一次,大半是真的吓出来的。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您别吓妾身啊!"我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
一位老太医颤巍巍地回禀:"陛下,殿下乃急火攻心,又感风寒,邪入肺腑,以致……以致血不归经,情况万分危急!"
陛下脸色铁青,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心,有失望,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最终狠狠一甩袖:"治!给朕用最好的药!务必救回太子!"
帝后和一干人等终于离去。
太医们开了方子,留下注意事项,也退到外殿值守。
寝殿内终于只剩下我和几个心腹宫人。
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并关好了门。
当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时,榻上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清明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浑浊和濒死之态。
他看着我满脸的泪痕,微微蹙眉,声音依旧压低,却带着一丝调侃:"哭得倒挺真。"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揩去我脸颊上的泪珠。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和淡淡的、伪装用的血腥气。
"刚才,怕不怕?"他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怕,当然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对他精密算计的骇然。他连对方会在宴会上发难、以及发难的方式,似乎都预料到了。
"放心。"他收回手,重新闭上眼,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有孤在,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至少现在,"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还不能死。"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莫名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看着他又恢复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我却忽然觉得,这个冰冷的东宫,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四) 龙抬头蛇出洞
年关的惊险似乎耗尽了萧璟本就"稀缺"的元气。整个正月,东宫都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太医署的方子流水般送进来,萧璟的气色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愈发"虚弱",有时甚至连汤药都喂不进去了。
外界关于太子即将油尽灯枯的传言愈演愈烈。朝堂上,请立二皇子为储君的奏折开始悄然增多。
东宫内却是一片诡异的平静。萧璟"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时,也只是靠着软枕,听我念一些无关紧要的诗文,或者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的落子越来越慢,眉头越皱越紧,偶尔会盯着棋盘某一处,陷入长久的沉默。我知道,宫外的棋局,已经到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