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数字游戏
滨海市的夏夜，风里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林默心头的燥热。他瘫在租住的loft公寓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银行APP的余额界面——三位数，像一个刺眼的嘲讽。
“又没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被窗外夜市的喧嚣吞没。
就在十天前，他刚拿到一万二的月薪，扣除五险一金和个税，到账九千八。发薪日那天，他在出租屋里对着空气握拳：“这个月，必须攒下三千！”
可现在，距离下次发薪还有十天，余额只剩下九百七十三块五毛。
“叮咚——”微信提示音响起，大学室友张磊发来消息：“周末老地方聚聚，庆祝我升职！”
林默盯着“老地方”三个字，那是一家人均两百的创意菜餐厅，他上个月刚去过一次，为了撑场面，还点了瓶一百多的红酒。他咬了咬下唇，回复：“恭喜啊！不过周末我可能要加班……”
“别啊！就差你了！”张磊秒回，还附带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再说了，你小子月薪过万，还在乎这一顿？”
月薪过万……林默苦笑。他想起昨天刷到的短视频，一个博主在展示自己的“极简生活”，说每月生活费控制在两千以内，一年攒下十万。他当时心里酸溜溜的，觉得对方是在凡尔赛，可现在看着自己的余额，又有点恍惚。
“在想什么呢？”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合租的室友李伟回来了。李伟是做销售的，性格活络，手里永远提着各种网红零食或者刚拆封的潮牌。
“没什么，”林默迅速锁了手机屏幕，“刚在想工作的事。”
“嗨，工作哪有享受重要！”李伟把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购物袋扔在茶几上，“你看我刚买的这个手办，限量款！”
林默瞥了一眼，那手办少说也得几百块。他忍不住问：“你每个月这么买，能攒下钱吗？”
李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攒钱？攒那玩意儿干嘛？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你看这滨海市的夜景多漂亮，不花钱享受，不就白来了吗？”
他说着，打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泡沫沾在嘴角：“对了，下礼拜我生日，打算在‘星海湾’包个场，你可得来啊！”
“星海湾”是滨海市最顶级的海鲜餐厅之一，人均消费过千。林默的心沉了一下，嘴上却只能应着：“好，好的。”
夜深了，李伟在隔壁房间打起了游戏，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呼喊。林默却失眠了，他爬起来，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搜索了“为什么你攒不下钱”。
一个名为《如果书籍会说话》的账号跳了出来，最新一期的视频标题赫然是：“你花的不是钱，是焦虑——多少人月薪过万，却依然存款为零？”
林默点开视频，一个卡通书本形象和一个拿着麦克风的主持人开始对话。
“你之所以攒不下钱，是因为你从来没问过自己，到底在和什么作战……”
“你在和你的自我认知作战……你觉得自己攒不下钱是因为收入低，对吧？那你身边有没有收入比你低但存款比你多的人？”
林默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想起了老家的表哥，在县城一个月挣五千，却靠着省吃俭用和理财，两年就付了一套房的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