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洒在柏油路上,将城市的霓虹灯光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温晚站在酒店廊檐下,伸手接住几滴冰凉的雨珠,腕间那枚积家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一场商业酒会刚刚散场,她打发走了司机,想一个人走走。
十年了,这座城市变化太大,大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唯有这秋雨的气息,还和记忆中一样,带着几分萧瑟和清冷。
她拢了拢身上的Max Mara羊绒大衣,正要步入雨幕,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莫名熟悉,让她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回头。
然后,她僵在了原地。
酒店旋转门内走出一群人,个个气度不凡。被簇拥在中央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雨夜里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轮廓——
温晚的心脏猛地收缩,呼吸几乎停滞。
怎么会是他?
傅承屿。
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埋了十年,深到连她自己都以为早已忘记。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他似乎也看见了她,脚步微顿,对身旁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那群人恭敬地点头,先后上车离开。
雨幕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声,都敲在温晚的心上。
当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借着廊檐下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他的脸。
十年光阴,将他身上最后的青涩剥离,雕刻出更加深邃硬朗的线条。那双曾经盛满炽热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温小姐。”他开口,声音比这秋雨还要冷上几分,“好久不见。”
温小姐。
三个字,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划得分明。
温晚强迫自己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傅先生,好久不见。”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西装翻领上那枚不起眼的徽章——那是某个核心部门的标识,她曾在父亲的客人身上见过类似的。所以,那些传闻是真的,他真的走上了那条路,而且走得很好。
“下雨了,温小姐没带伞?”他问,语气疏离而客套。
温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发梢上都沾了细密的水珠。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他,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北城的雨比南城要冷,温小姐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免得着凉。”
他还记得她在南城长大,怕冷。
温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谢谢提醒。”她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我的司机很快就到。”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要将现在的她与记忆中的模样做个对比。然后,他转身,走向那辆刚刚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奥迪。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年轻人迅速下车,为他撑开伞,并打开了后座车门。
在上车前,他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再见,温晚。”
不是“温小姐”,而是“温晚”。
两个字,让她的心彻底乱了。
十年前的南城,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温晚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傅承屿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