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尖叫,“不就是块烂木头?前几天为了给您清醒清醒,已经当柴劈了!”
我心头猛地一颤,如坠冰窟,一股尖锐的恨意瞬间刺穿了恐惧。
这两个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劈碎的是什么!
那不只是奶奶的遗物,是顾家六十年的安宁,是井口唯一的枷锁!
我看着爷爷瞬间佝偻下去的脊背和彻底熄灭的眼神,心脏疼得缩成一团。
他们对这片禁地、对奶奶、对爷爷,没有半分敬畏,只有赤裸的践踏。
那一刻,我恨不得将他们推进那口井里。
那不是烂木头,那是我们所有人的护身符!
那是奶奶的遗物,是镇在老宅井口六十年的木雕莲花。
2
那口井,是顾家的禁地。
爷爷说,井下镇着一条“龙”,我们顾家世代都是“镇龙守”。
守着井,就是守着安宁。
我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
也看着叔叔和姑姑,如何从不信,到痛恨。
他们骂爷爷是老封建,守着破井能当饭吃?
小时候,叔叔想填井盖猪圈,被爷爷打断了腿。
长大后,姑姑想卖老宅给开发商,被爷爷拿着菜刀赶出门。
奶奶在世时,总笑着打圆场,然后坐在井边,抚摸那尊木雕莲花。
她说,那是她的嫁妆,也是给井里那位的心意。
我从小就对井和奶奶的木雕莲花心存敬畏,不似叔叔姑姑那般只知索取。
奶奶还说过:“小薇,这井下镇的,不是真龙,是咱顾家祖祖辈辈都甩不脱的‘念想’,是能吞掉人心的东西。”
那时我还不懂,直到现在,看着叔叔姑姑的嘴脸,我才隐隐明白了“念想”是什么。
奶奶去世后,爷爷接替了她的位置。
每日擦拭莲花,对着井口说话,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事。
叔叔和姑姑对爷爷的怨恨也到了顶点。
他们项目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回家啃老。
爷爷没钱。
他们就咒骂他,说他把钱都藏进了井里。
就在上面的人找来之前,他们又一次为了钱和爷爷争吵。
“老东西!你是不是要把钱带进棺材!”
叔叔红着眼,抄起院里的斧子。
“你不是宝贝这块烂木头吗?我今天就劈了它!”
姑姑在一旁拍手叫好,还打开手机录像。
“劈!哥你使劲劈!让这老顽固看看,现在谁说了算!”
斧子扬起,落下。
“咔嚓——”
木雕莲花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
我看见爷爷的身子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没怒吼,没反抗,只是盯着那堆碎片,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变成一片枯槁的死灰。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从那天起,爷爷变了。
他不再去井边,不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今天,挂着军牌的红旗轿车停在门口。
直到他们说,井底那股被封印多年的气息,突然有了异动,甚至引得周边磁场紊乱,造成了数起离奇失踪案。
国家不得不介入,点名要爷爷这位唯一的“镇龙守”出山。
妈的,这群蠢货,还以为是自己立功了呢,却不知道是爷爷借势而为!
叔叔和姑姑疯了。
“封建糟粕”一夜之间成了“国之重器”。
守着糟粕的爷爷,也从“老顽固”变成了“活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