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周扬的脸色变了变，呵斥道：“薇薇，胡说什么！”
林薇薇立刻委屈地红了眼圈：“对不起，周扬哥，我不是故意的……温言姐，你别怪我，我只是觉得这么喜庆的日子，你应该穿得漂亮点……”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扬揽住我的肩膀，打着圆场：“言言，薇薇从小娇气，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计较。”
我拨开他的手，走到林薇薇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抬手，轻轻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然后，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哥的头七，还没过。”
林薇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2
庆功宴设在军区最好的酒店。
周扬成了绝对的主角，被一群人簇拥着，酒杯高举，意气风发。
林薇薇像一只花蝴蝶，穿梭在人群中，巧笑嫣然地替他挡酒，举手投足间尽是女主人的姿态。
“我们家周扬哥海量，但今天太高兴了，我怕他喝多，我替他喝。”
“王叔叔，您不知道，周扬哥在去维和之前就跟我说，这次回来一定要给温言姐一个惊喜，他心里只有温言姐一个人。”
她说着，还含情脉脉地看一眼周扬，再抱歉地对我笑笑。
“温言姐，你别介意啊，我跟周扬哥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妹一样，说话比较随便。”
我坐在角落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与满室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面前的骨瓷餐盘里，食物堆得很高，但我一口未动。
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周扬终于从人群中脱身，坐到我旁边。
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林薇薇身上甜腻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熏得我头疼。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酒后的不耐。
“我哥刚走，我笑不出来。”
“温言！”他拔高了音调，“又是你哥！我知道你难过，但人要往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我的好日子！你就不能为我高兴一下吗？”
我看着他涨红的脸，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也是在我哥的宿舍里。
那天我哥温行带我去部队玩，他指着一个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笑着对我说。
“看见没，那就是我们连队的刺头，周扬。人是狂了点，但军事素质第一，我俩每次比武都咬得死死的。”
后来休息的时候，我哥把我介绍给周扬。
“这是我妹，温言。”
周扬擦着汗，咧着嘴对我笑，露出一口白牙。
“早就听温行天天念叨他有个宝贝妹妹，百闻不如一见啊。你好，小嫂子。”
我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滚蛋！别瞎叫！”
周扬也不恼，嘿嘿笑着，把一瓶冰水递给我：“别听你哥的，他就是嫉妒。我叫周扬，以后有谁欺负你，报我名字。”
那天的阳光很好，少年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晃眼。
我曾以为，那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画面。
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周扬见我不说话，愈发烦躁。
“温言，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你作，我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吗？”
林薇薇适时地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