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总是图个新鲜。”姑母用帕子替我拭泪，语气笃定，“你与他自小的情分，岂是旁人能比的？你放心，有姑母在，谁也越不过你去。这四皇子正妃的位置，注定是你的。”
“四皇子正妃！”我愣住了，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之前虽然大家都有默契，但如此明确地从姑母口中说出承诺，这是第一次。
“自然是正妃。”姑母笑得雍容，眼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光，“我们萧家的嫡女，难道还能屈居人下？你且宽心，回去好好等着便是。钊儿那边，自有我去说。”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仿佛都被这句话熨平了。
我就知道！
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我几乎是雀跃的。
我一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母亲房里，将姑母的承诺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母亲听着，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惊喜，反而十分担忧我。
而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里，丝毫听不进母亲的忧虑。
正说着，下人通报，沈家姐妹来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拒绝。
沈姝和沈瑜走进来时，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沈姝看着我，语气真诚又带着歉意：“玉环，前些日子……京城那些风言风语，你莫要往心里去。我……我从未有过那般心思，也已多次回绝殿下。你我姐妹之情，我珍之重之，绝不愿因任何事受损。”
小瑜儿也蹭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担忧：“玉环姐姐，你不要不开心了，瑜儿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看着她们真诚的模样，听着沈姝的保证，再想到姑母的承诺，我心中最后那点芥蒂似乎也消散了。
我甚至有些羞愧，之前竟那样揣测姝姐姐。
她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怎会故意与我相争？
很快，京城中便开始流传德妃娘娘属意侄女萧玉环为四皇子正妃的风声。
这风声压过了之前宋钊追求沈姝的流言，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可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父亲在朝堂上竟出了个大纰漏，被皇上当廷严厉斥责，甚至罚俸停职。
萧家的声势瞬间跌落不少。
我还没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一道晴天霹雳便狠狠砸下——皇上竟然下旨，为四皇子宋钊和沈府大小姐沈姝赐婚！
还没等我想明白，宫里的旨意也到了萧家。
赐萧氏玉环于四皇子为侧妃。
那两个字像最尖锐的嘲讽，将我所有的美梦和骄傲击得粉碎。
我不顾一切地冲去了沈府。
我想亲口问问沈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答应了宋钊？她把我当什么？把我们的姐妹之情当什么？
可我连沈姝的面都没见到。
沈夫人客客气气地拦住了我，只说姝儿病了，不便见客，语气疏离而防备。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沈家花厅。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沈瑜。
她长高了些，脸上的稚气褪去不少，眼神却复杂得让我心惊。
那里面有关心，有同情，有无奈，似乎还有一丝……了然的悲哀。
我们就那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我转身离开了沈府。
来时满腔的愤怒和质问，离开时，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