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气氛比上山时更加沉闷。在寨子口的集市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卖香烛纸钱的小摊。摊主是个穿着传统苗家服饰的老人,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摊位上红红绿绿的香火。
心中微动,我走上前,挑了几把看起来品质不错的线香和一叠纸钱。
“老人家,这香……”我试探着开口。
老人抬起头,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一扫,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并没有回答关于香的问题,而是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汉语,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后生仔,凡是自己认准的事情,就要不遗余力地去做,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莫问吉凶,但求心安。”
这话没头没脑,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口。
我怔在原地,还想再问些什么,老人却已经低下头,继续整理他的香火,不再看我们一眼,仿佛刚才那几句箴言,只是随风飘过的一缕烟云。
买了香,我们沉默地离开了集市。老人的话,如同烙印,刻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回到吉首市区的客栈,已是傍晚。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馆解决了晚饭,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关紧门窗,开始复盘这一天的经历。
“龙脉被动了手脚,这是肯定的。”我率先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而且手段极其阴毒,不是寻常的破坏,更像是一种……寄生和污染。”
“下蛊的人,和破坏龙脉的,会不会是同一伙?”周平沉吟道,“或者说,至少有关联。我们一来就中招,显然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察觉了他们的秘密。”
杨青一直没怎么说话,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这时,他忽然抬起头,眼神有些奇异:“师兄,你试着请仙家……看看那个下蛊的人?”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彻底放开身心,与仙家沟通。
意识再次沉入那片清冷的“月光”之中。这一次,仙家没有给予模糊的感应,而是直接将一幅清晰的画面投射到我的心湖之中——
那是一个极其昏暗、逼仄的空间,像是一座古老祠堂的角落。供桌上,并排摆放着五个灵位,木质漆黑,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能勉强辨认出,都姓“苗”。灵位前,香炉里积满了香灰,却没有点燃新的线香。
而在供桌下方的阴影里,盘坐着一个身影。
一个极其瘦小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黑衣,头上包着同色的布帕。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干枯如鸡爪的双手,正捧着一个黝黑的、巴掌大的小陶罐。陶罐口,有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粉末状东西,正如同活物般缓缓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