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方文ushou,当今首辅,门生遍布朝野。当年他确实是太子的老师,但在太子死后,他便迅速与东宫划清了界限,我竟忽略了这条线索。
“这是你给我的‘谢礼’?”我看着他。
“不,”他将那瓶已经接满的血推到我面前,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这是……定金。”
“什么定金?”
“合作的定金。”他一字一句道,“姐姐想复仇,而我,想回家。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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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我冷笑一声,将那瓶血收入怀中,“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是北凛的质子,我是大胤的鹰犬。我们之间,永远只有敌对。”
“是吗?”凤辞的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绣春刀上,“可这把刀,怕是不这么想。”
我的心一沉。
我这把“凌云”刀,是父亲的遗物。刀柄处刻着一个极小的“玄”字,是我名字的印记。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他一直在等,等我主动走进他的陷阱。
“我凭什么信你?”我站起身,准备离开。与他多待一刻,都让我感到一种被看穿的危险。
“就凭这个。”凤辞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丢了过来。
我下意识接住,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
那是一块龙纹玉佩,是当年太子殿下赏赐给我父亲的随身之物。我记得很清楚,玉佩的一角,曾因父亲坠马而磕掉了一小块。而我手中的这块,缺口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这玉佩,本该与太子一同葬身火海。
“一个月前,北凛使团来访,下榻在鸿胪寺。我在使团一位官员的房间里,‘捡’到了它。”凤辞说得云淡风-轻,其中的凶险却不言而喻。
一个质子,竟能潜入戒备森严的使团官员房间,这本身就匪夷所思。
“那位官员,隶属你们大胤的太子太傅,如今的首辅,方文山一脉。”凤辞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太子的玉佩,出现在北凛官员手中,而这位官员,又是方首辅的人。方首辅,当年是太子的老师,却在太子死后迅速撇清关系。一条清晰的线,在我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方文山!
我一直以为我的仇人是朝中那些与父亲政见不合的武将,却从未怀疑过这位看似中立的文臣之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死死盯着他。
“姐姐,我的国家,每年向大胤输送大量牛羊马匹,换来的却是你们的苛捐杂税和边境骚扰。而这些贸易的最终受益者,几乎都流向了以方首辅为首的江南士族。”凤辞咳了两声,脸色更白了,“他,才是挑起两国争端的罪魁祸首。我父皇将我送来为质,不过是想让我近距离看看,这位‘盟友’,究竟是人是鬼。”
我瞬间明白了。我凌家的覆灭,与凤辞被送来大胤为质,根本不是孤立事件。我们,都只是方文山这盘大棋上的棋子。
他除掉我父亲,是为了掌控北疆兵权;他挑起两国摩擦,是为了从中牟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