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头顶上那个“-100”.是什么意思？
仇恨？
厌恶？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头顶上飘着一个代表极度仇恨的数字。
而一个天天骂我懒、催我交稿的女朋友.头顶是“95”。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发什么呆呢？快来吃饭啊。”我妈解下围裙.给我盛好饭.递到我手里。
我看着她温柔的笑脸。
再看看她头顶上那个刺眼的“-100”。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第一次觉得。
我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的母亲。
3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我妈还在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多吃点这个.补身体。”
“这个鱼新鲜.刺少。”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母爱。
可她头顶那个“-100”.像个恶毒的诅咒.让我如坐针毡。
我决定试探一下。
“妈。”我放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
“不是。”我深吸一口气.说：“毕设初稿.我没过。”
我撒谎了。
其实我的初稿是优秀。
我妈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停住了。
我紧张地看着她.也看着她头顶的数字。
那个“-100”.纹丝不动。
“没过？”我妈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呢？是不是太难了？”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儿啊。”她立刻安慰我.“一次没过.还有下一次嘛。是不是老师给的意见不好？要不要妈去找你们导员聊聊？”
“不.不用了妈。”我连忙阻止她.“是我自己的问题。”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她又开始给我夹菜.“天塌下来有妈给你顶着呢。毕不了业就不毕了.妈养你一辈子。”
她的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这是演戏.那她的演技.足以拿奥斯卡了。
吃完饭.我主动要求洗碗。
我妈很欣慰.“哟.我儿子长大了啊。”
我端着盘子走进厨房.假装脚下一滑。
“哐当！”
一摞盘子.全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一套碗碟。
“怎么了怎么了？”我妈闻声冲了进来。
看到一地碎片.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第一反应不是看盘子.而是冲过来拉住我。
“手没划到吧？人没事吧？”
她紧张地把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我摇摇头。
她头顶那个“-100”.依旧鲜红得像滴血。
“人没事就行.盘子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嘛。”她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出厨房.“你出去待着.这儿我来收拾.别扎到脚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小心翼翼收拾碎片的背影。
心里那股寒意.更重了。
太不正常了。
这已经不是爱了.这是一种……毫无底线的纵容和溺爱。
她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发毛。
因为那个“-100”.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冷冰冰地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开始回忆从小到大的所有细节。
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是我以前忽略了的？
我想起一件事。
大概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烧得说胡话。
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我妈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