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迟,在末日降临的第三年,唯一的能力是“看见”物品的记忆。
当别人在废墟中寻找食物和武器时,我却抱着一本破旧童话书,试图找回世界消失前的温度。
直到我在一家废弃花店里,遇见那个能看穿我秘密的男人,和他手中永不凋谢的玫瑰——原来这场末日,竟是人类遗忘过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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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日历表又响了。这是我用老式闹钟零件自制的,每到黄昏时分,表盘上的小鸟模型会弹出来,发出生锈的啼鸣。三年前它还能准确报时,如今却总在任意时刻苏醒,像极了这个世界——毫无逻辑地崩坏着。
我蹲在倾斜的货架前,指尖拂过一排覆满灰尘的玻璃罐。透过裂纹的橱窗,能看见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那些无声游荡的“影人”。它们曾是活生生的人类,如今只剩模糊轮廓,在街道上缓慢漂浮,不攻击,不交流,只是存在。
“今天运气不错。”我轻声自语,从货架最里侧摸到一罐完好的蜂蜜。
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罐瞬间,画面如潮水涌来——
养蜂人戴着防蛰面罩,小心翼翼地用刮刀掀起蜡盖;阳光透过蜂箱的缝隙,落在她长满老茧的手指上;远处山坡上,紫色的苜蓿花连绵如海。那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个春天,空气中弥漫着甜香和生机。
我闭眼深呼吸,直到那虚幻的花香从鼻尖散去。
这就是我的能力,或者说诅咒——能看见物品承载的记忆。在所有人都在搜寻武器和食物时,我却像个不可救药的怀旧者,收集着这些无用的碎片。
背包里已经装了两瓶纯净水、几包压缩饼干,还有那本从不离身的《安徒生童话精选》。封皮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色,但它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物件。
正要起身,视线突然被货架角落一样东西吸引。
那是一小包花种,包装上的向日葵图案褪了色,但依然倔强地绽放着笑脸。我伸手想去拿,指尖却在触到前停住。害怕。害怕看见种子记忆里那片再也回不去的阳光。
最终我还是把它塞进了背包。有些记忆再痛,也比虚无要好。
返回避难所的路上,我刻意绕经第七街区。那里有家叫“拾光”的花店,三个月前经过时,我从门外锈蚀的风铃里,听见了它最后一位客人留下的笑声。清脆得像清晨的鸟鸣。
可今天,风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花店半掩的门扉内,隐约透出的烛光。
我立刻蹲下身,借倒塌的报亭隐藏自己。末日里最危险的不是影人,而是活人。这是用几道伤疤换来的教训。
谨慎地观察片刻,正打算悄悄退走,花店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人影走出来。
不是影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身形清瘦,手里握着一支玫瑰——鲜红的、娇艳欲滴的、绝不可能存在于这个灰败世界的玫瑰。
他转向我藏身的方向,声音平静得像在招呼一位迟到的客人:“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水刚烧开,正好泡茶。”
我僵在原地,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