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话,只是蹲在走廊里,双手插进头发,肩膀不停发抖。
我隐约看见他鬓角的白发,还有指缝间漏出的眼泪。
似乎那个冰天雪地里伐木、拉砖从不喊累的汉子,哭了!
“小二,你是爸这辈子的希望,就当爸求你了,回头吧。”
我内心被尘封的某个角落,终究还是有些良知的。
最终。
我扶起了半跪下的爸爸。
摸着那双满是伤疤的手,看着他双目中的血丝,我触动不已,并答应与校内外的混子划清界限。
爸第一次帮我还清了欠同学们的一千多块钱。
那一千多块钱,甚至是爸爸一个月累死累活能够赚到的钱。
为了让我回头。
他没有一丝怨言。
而。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哥那边早已乱成一团。
他在蓝翔技校学完厨师,去了大连,本来找了饭店的工作,每月能赚八百,还寄了一千块回家。
就在我被学校勒令叫家长的前几天,他初中女同学说德州有个能赚大钱的项目,哥信以为真便去了,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传销。
姐后来跟我说,哥刚进传销时,被人关在小屋里,每天被打骂着听课。
他们逼他给家里打电话,说 “我找到好工作,你们来德州玩”,逼他骗亲戚朋友,连村里的堂婶都被他骗去了五百块,哥好不容易才寻到了机会打电话找到了爸,哭着说 “爸,我想回家”,可电话很快被抢走,他又挨了一顿打。
爸为了哥,跑了一趟又一趟。
先是坐火车去德州,在传销窝点附近蹲了半个月,没找到人,回来时鞋都磨破了,又去大连找哥哥之前的老板打听,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月。
由于交通不便,消息滞后。
爸每次都错过了找到哥的机会。
而。
在他找哥的同时,更是没日没夜的拼命拉砖赚钱。
我记得。
有次周末回家,看见爸在修刹车,刹车盘上的锈迹遮得纹路都看不清,他却只换了个最便宜的刹车片:“能对付用,等赚到钱,再好好修。”
妈在旁边偷偷抹眼泪:“上次拉砖上坡,车后溜了半米,你爸急得猛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