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陈墨搂着苏清的腰，正在一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餐厅门口接吻。苏清闭着眼，侧脸看起来竟有几分陶醉。
配文是一行字：【周总，她好像……也没那么难过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放大照片，看了看陈墨身上那件明显新买的、价格抵得上普通白领几个月工资的潮牌外套，笑了笑。
回复匿名账号：【拍得不错。下次拍清楚点，表盘logo要对焦。】
然后把账号直接拉黑。
日子一天天过，像上了润滑油的齿轮，顺畅得惊人。没有苏清和她那些糟心事，公司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直到近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
李秘书敲门进来，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周总，楼下……楼下前台说，有位姓林的女士，指名要见您，或者……见陈墨。”
我从文件里抬起头。
“谁？”
“她说……她是陈墨的未婚妻。”李秘书的声音更低了，“而且……看样子，好像，怀孕了。”
来了。
我靠向椅背，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请她上来。”
指尖在桌面敲击的那一声轻响，像是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李秘书应声退出去，脚步有点飘，带着一种即将目睹车祸现场的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起身，走到酒柜前，挑了支杯子，没倒酒，只接了杯冰水。冷水滑过喉咙，带来清醒的刺痛感。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李秘书侧身引着一个人进来。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甚至称得上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身前，指节攥得发白。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怯生生的、却又孤注一掷的倔强。
她抬头看向我，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迅速扫过宽敞奢华的办公室，又飞快地垂下，声音细若蚊蚋：“您……您是周总？”
“我是。”我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坐。”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只占了椅子前沿一点点位置，脊背挺得笔直，显得那孕肚更加突兀。
“我……我叫林小雨，”她声音微微发颤，从随身那个看起来旧旧的布包里，摸索出一个红绒布的小盒子，打开，推到我的办公桌上。
里面是一对廉价的银戒，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她和陈墨头靠着头，笑容青涩而真挚，背景是田间地头或简陋的校舍。有一张，陈墨穿着高中校服，她穿着同样洗得发白的裙子，两人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和陈墨……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她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些，却带上了更明显的哽咽，“家里穷，他考上大学，我……我就出来打工供他。他说好了，等毕业找到好工作就娶我……”
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桌面上：“他之前还说快了，就快有钱了，能接我过来……可后来，他电话越来越少，总说忙，说在应酬，说……说他跟了个能帮他事业的姐姐……”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我，里面是全然的茫然和痛苦：“周总，我找不到他了……他电话打不通，他同学说的地址我去找了，没人……我、我听说他在这里上班，求求您，您知道他在哪吗？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