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 他靠着办公桌，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先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江梦欣指尖刚碰到橘子味的糖盒，就听见男人补充道：“橘子味的含维生素 C，适合淋了雨的小孩。” 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窗外的雨还在下，可这间弥漫着咖啡香与薄荷味的办公室里，某种跨越年龄的羁绊，已经随着烘干机的嗡鸣，悄然开始生长。
烘干机低沉的嗡鸣裹着暖意，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轻轻漾开。江梦欣捏着那枚橘子味薄荷糖，糖纸在指尖悄悄皱起 —— 糖块在舌尖化开时，清甜里带着点微酸，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的滋味，慌乱又有些雀跃。
楚振已经换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刚才湿透的西装正挂在窗边的衣架上，水珠顺着衣摆滴进瓷盆，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柠檬水，杯壁上凝着薄薄的水雾，递到她面前时，还细心地转了转杯柄，让温热的一侧避开她的指尖。
“慢点喝，刚煮好的。” 他的目光落在烘干机里的画板上，眉头舒展了些，“你画的是三楼的《晨曦》吧？上次路过看见你对着那幅画坐了一下午。”
江梦欣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满是惊讶。那是幅小众画家的作品，画布上晨光穿过林间的笔触极淡，她总觉得能在里面找到家乡后山的影子，却没料到楚振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您…… 您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杯壁的水雾。
楚振靠在办公桌边，指尖夹着支未拆封的铅笔，转了个圈。“美术馆里的动静，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他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领口的小雏菊胸针上，那枚胸针被雨水打湿后，银色边缘泛着柔和的光，“你画画时很专注，握笔的姿势很特别，指节会轻轻抵着画板边缘，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这话让江梦欣的耳尖又热了起来，她赶紧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沉浮的柠檬片，小声说：“我…… 我觉得那幅画的光很温柔，想试着临摹下来。” 其实还有句话她没说出口 —— 每次画到一半，总能瞥见楚振的身影从展厅外走过，他穿着西装的样子很严肃，可偶尔停下来看展时，眼神会变得格外柔和，像画布上的晨光。
烘干机 “叮” 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楚振先一步走过去，小心地取出画板，指尖在画布边缘碰了碰，确认干透后才递过来。“还好没渗进去太多水。” 他的指腹擦过画布角落，那里是她昨天刚补的一笔晨光，“你用的颜料是矿物色吧？颜色很正，就是不太耐潮，下次可以带个防水画袋。”
江梦欣接过画板时，指尖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这次楚振没有立刻收回，反而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眉头微蹙：“手怎么这么凉？”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个浅棕色的暖手宝，充好电后塞进她手里，“拿着捂捂，别冻着了。”
暖手宝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她指尖都有些发麻。江梦欣抱着画板，看着楚振收拾桌上的画具 —— 他把她散落的铅笔一根根理好，笔尖朝同一个方向放着，连橡皮屑都细心地扫进垃圾桶，动作从容又细致，和财经杂志上那个雷厉风行的企业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