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入场了。”李维推门而入。看到我苍白的脸,他顿了顿:“别又想装病逃避。你知道代价。”
他目光扫过我的双手。陈珊的手修长完美,却微微颤抖。
我猛地醒悟——陈珊选择我,不是因为我的失败人生,而是因为这双手还能执刀。
她的报废了。
宴会厅流光溢彩。我机械地应对着恭维,注意力全在寻找出口。
“陈教授,”银发老者举杯示意,“犬子的手术就拜托了。您知道的,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瑞辉董事长。他儿子的手术资料闪过脑海:晚期帕金森,手术成功率低于15%。
陈珊接这台手术是为了瑞辉的科研 funding。现在成了我的死刑判决。
酒杯从我手中滑落。水晶碎裂声引来全场注目。
“抱歉...”我蹲下捡碎片,手指被划出血痕。疼痛让我清醒。
必须逃离这里。现在。
借口补妆,我闪进消防通道。却撞进一个怀抱。
“想逃?”李维的声音带着讥讽,“你以为她为什么选你?不只是为这双手。”
他逼我后退:“我们需要你的‘天赋’。那种不择手段也要成功的狠劲——陈珊早就丢失了。”
窗外霓虹闪烁。这个完美世界像个精美琥珀,而我成了被凝固的昆虫。
“她在哪?”我嘶声问。
李维轻笑:“在享受你的人生啊。虽然...可能没想象中愉快。”
他按下电梯:“走吧,手术提前了。病人突然发作。”
手术灯亮得刺眼。无影灯下,我盯着那双手。陈珊的手套尺寸略大,掩不住颤抖。
麻醉师点头示意。患者已就位。
我举起手术刀。脑部解剖图在眼前浮现,却又混入凌玥的记忆——上次失败手术的场景重叠。
患者抽搐了一下。监测仪发出轻响。
汗水顺着脊柱滑落。
这一刀下去,要么拯救两个人生,要么毁灭所有。
2
“电钻。”我听见自己说。声音稳得陌生。
器械护士递来工具。金属冷意透过手套渗入皮肤。
骨窗开启。大脑皮层在显微镜下微微搏动。太像了——和那个毁了我职业生涯的病例几乎一样。
那次手术失败了。病人死在台上。因为我的傲慢,因为不肯承认极限。
强迫症开始发作。我需要调整手术巾角度。现在。
“吸引器。”我说,“偏左15度。”
助手移动器械。不,不是这个角度。必须完美平行于脑沟回。
我亲手调整。三次微调后达到绝对平行。
医护交换眼神。陈珊从不会在台上做这种琐事。
他们起疑了。
“教授?”一助试探,“靶点坐标确认吗?”
我看向导航屏幕。坐标精准,但直觉尖叫着不对。陈珊的研究数据有问题。
可如果我质疑,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她。
监测仪心率上升。时间不多。
“继续。”我下令。电极探入脑实质。
突然的出血让所有人僵住。动脉瘤未在影像上显示。鲜红染满视野。
就像那天一样。
“压住!”我吼叫,“双极电凝!快!”
血喷到我面罩上。世界变成红色。
我失败了。又一次。
但就在这时,手指自动动作起来。某种肌肉记忆支配了双手——属于陈珊的残留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