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这份方案是你熬了三天做的？我看是熬了三天凑的垃圾！”
尖锐的斥责声在明亮的会议室里炸开，市场部总监张涛将一叠 A4 纸狠狠摔在会议桌上，纸张四散飞溅，有几张飘到陈凡脚边，边角被他无意识蹭得发皱。会议室里坐着十多个同事，靠门的两个实习生捂着嘴偷笑，靠窗的老员工则皱着眉别开眼，只有设计部的苏晴悄悄攥紧了笔，目光落在陈凡紧绷的侧脸上。这里是 “盛世集团”，江城排名前三的互联网公司，而陈凡，是市场部里最不起眼的实习生 —— 入职三个月，工位在茶水间旁的角落，汇报工作时会紧张到声音发颤，连打印文件都要等同事走光了才敢用打印机。
陈凡攥紧膝盖上的文件夹，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肉里。他弯腰想去捡散落的方案，张涛却突然向前半步，黑色皮鞋重重踩在最上面那张纸的标题栏上，“年轻化营销方案” 几个字瞬间被鞋印糊成灰色。“捡什么捡？” 张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嘴角的嘲讽像淬了冰，“就这水平还想留在盛世？明天把离职申请交上来，别在这儿浪费公司的打印纸。”
“涛哥说得对！” 实习生李萌立刻凑上前，手指点着方案里的校园推广板块，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黑板，“陈凡，你看看你写的‘校园快闪活动’，王总是什么级别的客户？他旗下的品牌都是走高端路线的，你让模特在大学食堂门口跳舞？这不是让王总丢面子吗！”
陈凡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却还是攥着衣角强辩：“张总监，李姐，我查过王总公司近半年的用户数据，18-25 岁群体占比已经到 37% 了，短视频平台的话题曝光量每月增长 22%，校园推广是……”“数据？” 张涛粗暴地打断他，伸手夺过陈凡手里的文件夹，翻开几页就往桌上摔，“你懂什么叫数据？王总上周还跟我吐槽‘年轻人不懂奢侈品’，你这方案交上去，咱们市场部这个季度的奖金都得泡汤！”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总裁秘书林薇抱着平板电脑走进来，浅灰色职业裙衬得她格外干练。“张总监，陆总让您现在去顶楼，王总公司的合作方案他要亲自过目。” 林薇的目光扫过满地纸张，又飞快地掠过陈凡泛红的眼眶，指尖在平板上悄悄点了两下。
张涛的脸色瞬间从铁青转为堆笑，刚才的嚣张像被按了删除键：“好的林秘书，我马上就来！” 他临走前狠狠剜了陈凡一眼，压低声音威胁：“这事要是黄了，你这辈子别想在江城互联网圈混！”
同事们陆续散去，脚步声渐远后，会议室里只剩陈凡和苏晴。苏晴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帮他捡方案，指尖拂过被踩脏的纸页时，特意把干净的部分折到上面。“别跟他计较，” 苏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他，“我上周帮他整理过客户资料，王总根本没说过‘年轻人不懂奢侈品’，反而问过要不要做校园推广。” 她把叠好的方案递过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草莓味的糖，“我看你早上没吃早餐，这个垫垫肚子。”
陈凡捏着那块糖，糖纸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痒。他想起医院病床上的母亲 —— 昨天护士催缴医药费时，母亲还强撑着笑说 “别担心，妈再忍忍”，要是被开除，母亲的化疗就断了。他攥着糖起身，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张涛和李萌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