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两个七八岁、精力旺盛得像野兽的小男孩。从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起，每天从早到晚，头顶上就像是驻扎了一个移动的战场兵营。那两个小崽子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咚咚咚地追逐奔跑，沉重地跳下家具。
那种实心橡胶球砸在楼板上的声音，沉闷，极具穿透力，一下，一下，又一下，富有节奏地撞击着我的耳膜，碾磨着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还有这老太婆偶尔爆发出的尖声叫骂。
我的睡眠彻底成了碎片，即使偶尔侥幸入睡，也会在一声突如其来的「咚」响中惊醒，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敲门声大作的凌晨。
我尝试过沟通。当我积攒的怒火压过了恐惧，直挺挺地冲上楼敲开了门。
开门的老太婆叉着腰，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能小声点吗？现在都几点了？」
她撇着嘴角，上下打量着我，刻薄的眼神向我射来。
「哟，多大点事儿？小孩子哪个不跑不跳的？你这是哪家的公子爷，嫌吵回去住独栋别墅去啊！没有！没有就受着！穷鬼！神经病！」
她身后的一个小崽子故意把皮球重重砸在地上，还想过来推我一把。另一个小杂种则做着鬼脸，学他奶奶的腔调：「神经病！略略略——」
屈辱和愤怒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想争辩，想怒吼，想对着她的老脸狠狠地来一个逼兜。
但看着老太婆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丑陋嘴脸，和门内两个毫无教养的畜生，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跟这种人，道理是讲不通的。打她，我毫不怀疑她当场就会躺下哀嚎，一纸诉状直接让我进去蹲大牢。
我败下阵来，退回自己破旧的出租屋里。
楼上的噪音变本加厉，仿佛是对我软弱无能的庆祝和嘲弄。皮球声、尖笑声、拖拽声……它们混合在一起，钻进我的大脑，像一把生锈的小刀，反复割着我脑海中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失业的焦虑，隔壁惨剧留下的阴影，再加上这无休止的、恶意满满的噪音……我坐在书桌前，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5 复仇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