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楼往人群中走去，只听到一个邻居大妈脸色发白，正压低声音跟另一个说：「……惨哦，听说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流了一地的血……造孽啊……」
「说是……穿着红裙子？」
「哎呦可别说了，吓死人了……」
红裙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两个人抬着一个裹尸袋从楼里走出来，袋子拉链没完全拉严，经过我面前时，袋子蹭了一下门框，微微开了一点。
我瞥了一眼。
袋子里露出一角鲜艳的红色布料。还有一只苍白僵硬、沾着暗红血迹的手滑落出来。
头发是散开的，漆黑，凌乱地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冲回自己屋里，对着洗手池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红色连衣裙、黑长直发……与我在故事里写下的细节，一个不差，全部对上了。
凌晨三点的敲门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扔在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嗡嗡震动着。
是那个群，一连串的新消息提示。
我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它，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点了好几次，才点开。
没有问候，没有讨论，没有任何关于昨晚惨剧的只言片语。
只有一条整齐划一的、冰冷无比的刷屏。来自那些陌生的、疯狂的 ID。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私信中也弹出一条来自群主的消息，是一行血红色的字：
「再写一个故事吧。」
明明只是一条手机消息，但字里仿佛要渗出血来。
我的手无法控制地点开那条视频链接，正是昨晚刚刚发生在我隔壁的、血淋淋的凶案直播概况，仿佛是上帝用第三视角全程录制。
光标在末尾残忍地闪烁着，等待着我的输入。
4 楼上噪音
时间并没能冲淡恐惧，它像是一颗巨石一直压在我的心口和脑后。
那之后的一个月，我活得像个惊弓之鸟。感觉像是患上了 PTSD，手机里所有无关的社交软件都被我卸载干净，那个群的邀请链接更是被我视为一切的源头，早已经把 QQ 卸掉，企图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
也去警局做了笔录，案子最终以「入室抢劫杀人」草草结案，对外公布的细节语焉不详。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谁会在乎这一个小案子呢？
我也没有搬家，因为穷。
没钱，让我只能继续待在这个老旧的居民楼里。
我试图重新找工作，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也在人事经理那种挑剔而怜悯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经济不景气，像我这样年纪不上不下、又被上一家公司「优化」出来的人，似乎毫无竞争力。挫败感和经济压力像两把钝刀，日夜切割着我所剩无几的耐心和尊严。让我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
还有来自楼上的折磨。
就在我对门出事后的第二周，楼上搬来了一户新人家。一个眉眼刻薄的老太婆，一看面相就不好相处，事实确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