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灰域里的疯子
风是灰色的。
起起的尘土，带着吹铁锈和浸沙的味道。我叫陈岩，一个拾荒者，或者说，一个在废墟里刨食的野狗。
我们一行五人，正穿行在“灰域三号”的边缘。曾经是一座城市，现在这里的极限下被吞噬腐蚀干净的钢铁骨架。它们如同巨兽的肋骨，刺向永恒灰暗的天空。
“岩哥，真的要去‘方舟一号’吗？”耗子压低声音，他瘦得像根竹竿，眼睛里全是恐惧。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绷着身后的幸存者。枪身冰冷，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伙伴。
“方舟一号”是旧时代的生物实验室，一个传说。传说里面有干净的食物，没有被污染的水，甚至还有能让植物重新发芽的奇迹。
当然，据说里面也有最凶残的极噬兽。
去那里的人，十里有九个回不来。最后一个，会变成疯子。
“怕了就滚回去。”带头的老刀啐了口唾沫，唾沫灭亡，立刻被粉碎掉。“富贵险中，这道理不懂吗？”
小耗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我们继续前进，脚步声在寂静的城市里刺着耳朵。每一扇破碎的窗户后面，似乎都藏着一双饥饿的眼睛。
这里的空气，吸进肺里仿佛在吞玻璃渣子。每个人都穿着简陋的呼吸面罩，但没用，那种暗示在的“尘衰病”迟早会在每个人身上找到。
突然，老刀停下脚步，举起了一只手。
我们立刻蹲下，寻找掩护。
最前方，一头“掘地者”正在啃食一具干瘪的尸体。那东西就像一只放大了几十倍的穿山甲，甲壳闪着金属的幽光，爪子能轻易撕碎钢板。
“绕过去。”老刀打了一个意大利语。
我们猫着腰，贴着残破的墙壁，一点点挪动。
就可以在接下来，小耗子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碎石上。
“咔哒。”
声音不大，但却像在寂静的剧院里引起了响亮的警报。
那头掘地者猛地抬头，猩红的复眼瞬间锁定了我们。
“操！”老刀怒喊一声，端紧张的枪，“开火！”
枪声，撕得死寂。
火舌喷吐，子弹打在掘地者的甲壳上，迸溅出点点火星，却无法熄灭。
它嘶吼一声，朝我们冲了过来。那速度，快得像黑色的闪电。
“散开！”
我大吼一声，就地一滚，躲开了它致命的扑击。
但我们队里的新人，一个叫阿哲的土著，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的半个身子，瞬间就被掘地者的利爪撕开，鲜血和内里都沾满了。
他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行。
“妈的！”老刀眼睛红了，他扔掉手中的杖，从背后抽出一根烙印着抗菌的铁管，“老子洼拼了！”
这就是拾荒者的宿命。
我们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听众的注意力，被老刀吸引了过去。
我抓住了机会，从侧面绕到它的第三方。我知道它的弱点，在甲壳连接的塔楼上，那里是它唯一柔软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到手臂上。
手中的军用匕首，像毒蛇的獠牙，狠狠地刺了进去。
“吼——！”
焚地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扭曲起来。
老刀被它的尾巴扫中，像个破麻一样飞了出去，撞在袋子墙上，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