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师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剑冢那种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方哲苦口婆心地劝说。
蔚昭摇了摇头，她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多谢师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
方哲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他御剑而起，蔚昭紧随其后。
青岚宗共有九九八十一峰，主峰高耸入云，仙气缭绕。灵田里种着发光的仙草，仙鹤在云间飞舞，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仙家景象。
蔚昭的目光扫过这些风景，心中毫无波澜。
她的推演器告诉她，这些美丽的景色背后，都标注着清晰的“因果价格”。那座灵气最充裕的山峰，属于宗主凌修崖。想要住进去，代价是成为他的附庸。那片药田，属于丹峰长老，想要得到里面的草药，就要卷入长老一脉的内部斗争。
没有什么是免费的。
飞剑一路向北，景色变得越来越荒凉。灵气逐渐稀薄，植被也从青翠变成了枯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锐利气息，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刺着人的皮肤。
最后，飞剑降落在一处巨大的山谷前。
山谷的入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古老的剑文刻着两个字：剑冢。
字迹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剑痕，仿佛有无数人曾对着它练剑。一股苍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方哲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不敢再靠近，“这是出入令牌，三个月后，宗门会派人来查看你是否还活着。若你坚持不住，可以捏碎令牌求救。”
他递给蔚昭一块黑色的铁牌，然后像是逃一样，匆匆御剑离开。
山谷入口，只剩下蔚昭一个人。
她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剑冢。这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云。风吹过，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呜咽声。
这里没有鸟语花香，没有灵气氤氲。
只有剑。
还有死亡。
蔚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于贪婪的微笑。
对别人来说，这里是地狱。
对她的混沌剑胎来说，这里是天堂。
她迈开脚步，走进了山谷。在她踏入的那一刻，整个山谷的断剑仿佛都轻微地嗡鸣了一下，像是在迎接一个迟来的同类。
第 4 章
一踏入剑冢，蔚昭就感受到了不同。
空气中狂暴的能量，比在谷口时浓郁了十倍不止。那不是灵气，而是纯粹的、无主的剑意。它们像一群失去了主人的野狗，在这片山谷里肆意游荡，充满了攻击性。
地面是黑褐色的。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剑。
有的剑身巨大，像一块门板。有的细如发丝，几乎看不见。有的已经锈迹斑斑，只剩下半截剑柄。有的还闪烁着微光，似乎刚刚断裂不久。
成千上万，无边无际。
蔚昭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的神识铺开，能“看”到那些剑意像无形的风暴一样在四周盘旋。
一股凌厉的剑意突然从左侧袭来，像一条毒蛇，直刺她的眉心。
蔚昭没有躲。
她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股剑意冲入她的识海。
剧痛传来。
她的脑海里，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衣剑客，在月下练剑，一招一式，飘逸灵动。这是这柄断剑生前的主人留下的最后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