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一股煞气。
没有太多虚词。
直接说欣赏我的“魄力”与“能力”。
认为我困于这小小城池，是明珠蒙尘。
邀我入他王府，“相伴左右”，共谋“大事”。
落款处，是四王爷的狂草签名，张牙舞爪。
像他这个人，霸道，直接，充满掠夺性。
两份帖子，并排放在桌上。
一温一烈。
一缓一急。
目标却出奇地一致。
我。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我药神世家累世的财富，和我这被他们“看上”的、“活菩萨”的名声。
多可笑。
我散尽家财救不了这世道，却救出了他们眼中的“利用价值”。
我的仁心善举，成了他们争权夺路上，可以妆点门面的筹码。
侧妃？
妾室？
相伴左右？
说得真好听。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比那些流民更文明，也更无耻。
小荷担忧地看着我。
“小姐，这……如何回复？”
我拿起那两份帖子。
走到窗边的火盆前。
炭火明明灭灭。
我把帖子，轻轻丢了进去。
烫金的封面瞬间卷曲，焦黑。
火苗窜起，吞噬那些虚伪的言辞。
“小姐！”小荷惊呼。
火光映着我的脸。
忽明忽暗。
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回复？”
我看着那两份帖子化为灰烬。
“就说，璃光重孝在身，不敢谈婚嫁，恐污了贵人门楣。”
“一概，回绝。”
信使是当天下午离开的。
我站在阁楼上，看着他们骑着快马，朝着不同方向，绝尘而去。
他们回头望向我宅邸的眼神。
像毒蛇的信子。
我知道。
祸根，已经种下了。
这世道的风霜，从未停歇。
而真正的严寒，或许，才刚刚开始。
5
拒绝了那两份帖子。
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宅子里的气氛，更压抑了。
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我们同时得罪了京城最有权势的两位爷。
灭顶之灾，悬在头顶。
我反而平静了。
每日照常看账，坐诊，打理所剩不多的产业。
或者，去后山的坟前坐坐。
对着两座冰冷的墓碑，比对着那些活人更安心。
额间朱砂依旧隐隐作痛。
像是在提醒我，这劫数，远未到头。
这天下午。
门房来报。
“小姐，林小姐和苏公子来了。”
我捻着药材的手指，微微一顿。
林婉儿。
苏文轩。
我们曾是这城里，最被人称道的三人。
一起读书，一起习字，一起偷溜出去看花灯。
父亲还在时，常笑着说我们是“药香三友”。
多久没见了？
自从父亲去世，我接手这烂摊子，他们就渐渐疏远了。
婉儿说我变了，变得沉闷，满身药味。
文轩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些我看不懂的复杂。
如今，他们一起来？
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
像蛛丝，轻轻拂过。
我在花厅见他们。
婉儿一见到我，就快步上前，拉住我的手。
“璃光！”
她眼圈泛红，上下打量我。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