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时间:2025-09-12 01:28:01

塑料壳裂了,磁带完好。

我按下播放。

沙沙——

叮当——

沙沙——

钥匙声在黑暗里跳舞。

嘴角咧开。

蜡章融化了,计划没融。

柴房墙根有条缝。

月光像刀片插进来。

我把耳朵贴过去。

听见大伯的呼噜。

一声长,一声短。

想给我打节拍。

我闭眼。

脑子里过电影。

保险柜,黑铁兽。

钥匙,叮当。

冰镇橘子汽水——

我怀里那瓶还没开。

玻璃瓶身水珠滚。

凉。

透骨的凉。

我拧开瓶盖。

“嗤——”

气泡炸开,橘子味冲进鼻腔。

我含住一口。

冰得脑仁发麻。

然后,慢慢咽下去。

像吞下一把刀。

我抬头。

月光照在眼睛上。

亮得吓人。

我笑了。

笑声闷在喉咙里。

像一滴蜡油。

烫得吓人。

蝉声拉成一条直线。

我蹲在窗根,汗顺着睫毛往下滴。

屋里。

大伯四仰八叉,呼噜打雷。

钥匙——

那枚该死的钥匙,就躺在他枕头边。

一动,叮当。

再一动,又叮当。

我手指攥着老式录音机。

塑料壳烫手,像握着块炭。

“录十秒就够。”

我对自己说。

磁带转。

沙沙——

叮当——

沙沙——

叮当——

声音被吃进磁带。

我屏住呼吸,胸口跟着磁带起伏。

十秒。

咔哒。

录音机停。

我猫腰退到后院。

阳光把影子压成薄片。

父亲的工作台。

锉刀、砂纸、塑料片。

三分钟。

齿形一毫米一毫米爬出来。

塑料钥匙成形。

半透明,带着毛刺。

我吹掉碎屑,塑料味冲进鼻腔。

像小时候偷啃的冰棍杆。

保险柜。

黑,冷,像一口井。

双转盘,铜把手,闪着油光。

我摸着保险柜冰凉的铁皮,脑子里闪回上一世:

同样的夜,同样的柜,金条一根不少,却被大伯连夜运走,从此我家穷得叮当响。

这一回,我提前动手。

我舔舔嘴唇。

把冰镇橘子汽水瓶贴在柜门。

玻璃瓶“嘶啦”一声,水珠滚落。

一分钟。

金属收缩,缝隙张大。

塑料钥匙插进去。

轻轻一转。

咔哒——

声音轻得像心跳漏拍。

柜门开。

金条整齐码着。

黄得刺眼。

我喉咙发紧。

手指碰到金条,冰凉。

像摸到冬天的河。

真货进布娃娃。

棉花被掏空,金条塞进去。

娃娃肚子鼓起来,像怀了孕。

铅条镀金。

一样长,一样亮。

我摆回原位。

连角度都不差。

关门。

塑料钥匙留在锁里。

“啪”一声断成两截。

一截掉地上,一截卡锁芯。

我僵住。

呼吸卡在嗓子眼。

大伯翻个身。

钥匙叮当。

呼噜继续。

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