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林晚星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清清？你怎么会来这里？柳世伯他们……”
“死了……都死了……”
柳清清扑进萧绝怀里，放声痛哭：
“城破那天，爹娘为了护我……呜呜……只剩下清清一个人了……绝哥哥，我只有你了……”
萧绝紧紧抱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与愧疚，喃喃道：
“对不起，清清，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当年若不是柳世伯救济，我萧绝早已饿死街头……”
林晚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久别重逢的戏码，心里有些莫名的发闷，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萧绝安抚好柳清清，这才想起介绍：
“晚星，这位是柳清清，世交之女，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清清，这位是林晚星林姑娘，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是我的得力助手。”
柳清清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怯生生地看向林晚星，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清清见过林姐姐。多谢林姐姐对绝哥哥的照顾。”
她语气柔顺，眼神却像最精细的探针，迅速将林晚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尤其是在林晚星那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现代休闲服上，停留了一瞬。
“柳姑娘不必多礼。”林晚星伸手虚扶。
接下来几天，柳清清充分展现了什么叫“柔弱不能自理”。
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动不动就因“思念亡父亡母”而垂泪。
但只要萧绝出现，她必定会强颜欢笑。
体贴地为他递上一杯热茶，或者用那双含情目欲说还休地望着他。
她总是“不经意”地提起与萧绝的童年往事。
“绝哥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你家后院那棵枣树下……”
“绝哥哥，你以前最喜欢吃我娘做的桂花糕了，可惜我再也没机会学了……”
每一次，都能成功地将萧绝的注意力从林晚星正在汇报的“正事”（比如新的高炉炼钢法或水车设计图）上吸引过去。
萧绝看柳清清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带着一种林晚星无法插足的、属于“过去”的怀念与怜惜。
林晚星心里的那点不适，逐渐变成了一根小小的刺。
她告诉自己，萧绝只是念旧，只是同情柳清清的家破人亡。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是皇帝，自己不能这么小气。
可当她深夜独自对着古井的幽光，看着现代都市的霓虹时。
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不安。
那根刺，悄悄地扎深了一点。
6.
柳清清的出现，像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迅速晕染开来。
她不再只是回忆过去，开始“无意”地介入正事。
林晚星根据现代管理知识，建议萧绝在控制区域内推行“屯田制”。
让士兵闲时耕种，以战养战。
柳清清却在萧绝面前柔声说：
“绝哥哥，士兵们打仗已经够辛苦了，还要他们种地，怕是会心生怨怼，觉得你不体恤呢。不如多征收些民粮。”
萧绝沉吟片刻，竟觉得柳清清“更懂人心”，将林晚星的方案搁置了。
又一次，林晚星熬夜画出简易高炉的图纸，兴冲冲地去找萧绝，想大幅度提升钢铁产量。
却在书房外，听到柳清清带着哭腔的声音：
“绝哥哥，那位林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