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双儿女焦急关切的模样,再对比林婉儿信中的绝情,苏明月心中更是冰冷。
她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头。
“不必追了。”
“母亲?!”
“娘!”
苏明月目光扫过儿女,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既觉得这苏府是牢笼,觉得我这姨母是阻碍她幸福的恶人,觉得你们对她的好皆是虚情假意,那我们又何必强留?”
“可是……”
“没有可是。”苏明月打断他们,“从今日起,苏家没有林婉儿这个人。她若后悔,自有她回来哭求的一日。她若不悔,那也是她的人生。”
“对外,便称她染了恶疾,送去城外庄子上静养了。”苏明月吩咐道,语气果断,“苏安,去安排一下,嘴巴都严实点。”
“是,夫人。”苏安躬身应下。
苏澈和苏晴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决绝冷漠的一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母亲的话听起来……竟有几分道理,可那毕竟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啊!
苏明月看着儿女复杂的神色,心中微叹。
他们此刻的不解与不忍,她懂。
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
有些人,不值得付出真心。
而有些坑,必须亲自跳下去,才会知道疼。
第三章 静待
林婉儿私奔的消息,被苏明月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
府中下人虽隐约猜到些许,但在苏明月恩威并施的敲打下,无人敢多嘴半句。对外,一致口径便是表小姐林婉儿感染了时疾,为免过人,已连夜送往京郊的温泉庄子上将养了。
苏明月甚至真的派了一辆马车,载着几个心腹婆子和空箱笼,浩浩荡荡出了城,做足了样子。
苏府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芷兰苑空了,饭桌上少了一人,府中似乎也冷清了些。
儿子苏澈和女儿苏晴最初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尤其是苏晴,时常对着林婉儿旧日送她的一个小绣屏发呆,眼圈泛红。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会如此决绝地离去,甚至不留只言片语给她们——她们自然不知那封绝笔信早已被母亲焚毁。
苏明月看在眼里,并不点破,只吩咐厨房多做些儿女爱吃的点心,让苏澈的武师傅多带他练习骑射分散心神,又找了京城最新的花样和料子给苏晴,让她忙着裁制新衣。
她自己也仿佛真的将林婉儿抛诸脑后,每日里处理家务、查看账本、与交好的夫人们走动赏花,神色如常,甚至比以往更显从容淡定。
唯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对着烛火,慢慢梳理得到的消息。
林婉儿和陆文修私奔后,并未走远。陆文修家境贫寒,并无多少盘缠,他们最初就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落脚,赁了一处简陋的民居。
最初几个月,或许真有几分“情比金坚”的意味。林婉儿褪去绫罗绸缎,换上粗布麻衣,学着洗手作羹汤,新鲜感支撑着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爱情”的考验。
但陆文修此人,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他自诩才高八斗,不屑于经营生计,整日只知呼朋引伴,饮酒赋诗,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带出去的那点银钱,很快便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