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驶离。黑色的车窗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她此刻孤独而狼狈的身影，与车内那个奢华的世界割裂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镜中的影像一闪而过，飞驰的车轮碾过路边的积水，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苏晓默默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前方的拐角，攥紧了口袋里那团湿软的设计稿纸，转身，融入了冰冷的夜色里。
2 深渊共生与希望湮灭
酒店的兼职结束后，苏晓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头重脚轻地回到租住的狭小房间。那晚被扣光的工资让她心疼不已，但更让她窒息的，是顾夜宸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和轻描淡写的话语。
她拿出那叠被雨水泡得皱巴巴、墨迹晕染的设计稿，小心翼翼地一张张铺在旧桌子上，试图用书本压平。那些线条勾勒的是她的梦，是她在无数个打工间隙，挤出的唯一光亮。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您好，是苏晓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女声专业而礼貌，“这里是‘辰星设计工作室’，我们在某行业内部交流平台上看到了您的一些设计草图，虽然很初步，但风格非常独特，我们总监很感兴趣。不知您明天下午是否有时间过来聊一聊？”
苏晓愣住了，心脏猛地一跳。行业内部交流平台？她确实为了寻找机会，上传过几张最粗糙的概念图。
希望像微弱的火苗，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和连日的阴霾。她甚至来不及细想这家没听过的工作室是如何找到她这个毫无名气的穷学生的联系方式，忙不迭地应下：“有的！我有时间！”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是城中一处颇有名气的私人艺术会所。
苏晓握着手机，激动得指尖发颤。也许……也许老天爷并没有完全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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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晓换上唯一一件像样的白色衬衫，紧张地站在那家低调奢华的会所门前。侍者核对了预约名单，才躬身引她入内。
包间里，只有白莉莉一个人，正悠闲地品着一杯红茶。
苏晓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哟，来了？”白莉莉放下茶杯，目光像打量货物一样在她身上扫视，满是轻蔑，“看来我姐说得没错，为了往上爬，你倒是真敢来。”
“怎么是你？辰星设计……”苏晓意识到不对，转身就想走。
“站住！”白莉莉厉声喝止，“‘辰星’就是我姐闲着无聊开着玩的。苏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画的那些破烂，我姐看上了。开个价吧，把那套‘星芒’的设计稿卖断给我们。”
苏晓攥紧了背包带子，里面正放着她已经尽力处理平整的设计稿：“不卖。那是我的作品。”
“你的作品？”白莉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端盘子的，也配谈作品？给你五千块，够你挣好几个月的了吧？识相点，拿了钱滚蛋。”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苏晓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了，不卖！就算你们有钱，也买不起！”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莉莉脸色一变，猛地起身，走到博古架旁，拿起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青瓷花瓶，狠狠塞到苏晓手里，“你给我拿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