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南方小镇,浑身湿透的“我”被奶奶塞到准备返乡的西北男人身边,只一句“他能护你”。本要踏上西去列车的他,原以为只是顺路帮忙,却在接过“我”攥紧的衣角时,把西北的风与暖,都留在了这个有“我”的南方小院。
1 梅雨里的突然“托付”
南方的梅雨季总像扯不断的棉线,雨丝黏在窗棂上、石阶缝里,连空气都浸得发潮。我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蹲在屋檐下,看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自己皱巴巴的衣角,身后堂屋传来奶奶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揉皱了这院子里的安静。
“阿栀,过来。”奶奶的声音裹着水汽,我连忙拍了拍裤腿跑进去,只见她扶着桌沿站着,身边站着个陌生男人。他很高,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裤脚沾了泥点,却收拾得整齐,肩上挎着个旧帆布包,拉链头磨得发亮。男人手里捏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车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鼻梁高挺,眉眼间带着西北人特有的爽朗,只是此刻眉头皱着,像在琢磨什么难事。
“这是老周,从甘肃来的,要回西北去。”奶奶拉过我的手,她的掌心暖烘烘的,却带着些颤抖,“阿栀,你跟周叔走,他能护你。”
我愣了,手指下意识攥紧奶奶的袖口,声音发紧:“奶奶,我不走,我陪你。”
奶奶却摇了摇头,眼眶红了,她转向那男人,语气带着恳求:“老周,这孩子命苦,我身子不中用了,你就当行个方便,带她去西北,找个安稳日子过。”
男人低头看我,他的眼神很温和,没有半分陌生的压迫感。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打在瓦檐上噼啪作响,堂屋里的光线有些暗,他手里的车票露出来一角,上面印着“西安”两个字。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去年奶奶给我讲的西北故事,说那里有辽阔的草原,有风里带着的麦香,还有晒得暖烘烘的太阳。
“奶奶,我……”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奶奶轻轻推开,她把我的手塞进男人手里。男人的掌心很宽,带着些薄茧,却很稳,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攥紧他衣角的手指,那动作里带着点无措,又有点依赖。
“您放心,”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口,声音像西北的风,浑厚又踏实,“我会照顾好她。”
奶奶松了口气,抹了把眼角,又嘱咐我:“跟周叔好好走,到了那边要听话,别惹周叔生气。”我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男人的手背上。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雨还没停,南方的小院被水汽笼罩着,我望着熟悉的木门、窗棂上挂着的旧灯笼,还有奶奶站在屋檐下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不真切。男人把车票重新叠好放进兜里,然后弯腰拿起我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奶奶给我缝的平安符。
“走吧。”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我攥着他的衣角,跟着他迈出了堂屋的门槛,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我莫名地安定下来。
2 西北汉子的车票与迟疑
雨还黏在裤脚,我跟着周叔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踩得水花轻轻溅起。他走得不快,刻意放慢了脚步,让我能跟上他的步子,旧帆布包在他肩上轻轻晃,我的小布包被他拎在手里,带子攥得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