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竹碎
第一章 灵田晨雾
苍梧山的晨雾总带着灵米的清香。苏墨蹲在田埂上，指尖捏着颗饱满的灵稻种，按照师娘沈素心教的法子，轻轻按进湿润的灵土里 —— 力道重了会碎，轻了扎不进灵脉，这是他练了三年才掌握的火候。
“小墨！再磨蹭早饭要凉了！” 田埂那头传来陆承宇的喊声，少年斜倚着竹筐，剑穗上的青木门令牌晃得亮眼。他是门派里最耀眼的天才，十六岁筑基，剑招快得能劈开晨露，可此刻手里却拎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还冒热气的灵米粥。苏墨直起身，裤脚沾了泥也不在意。青木门是苍梧山最不起眼的小门派，拢共三十五人，大半是没摸到炼气门槛的记名弟子。但这里的日子暖得像粥底的蜜枣 —— 张伯守库房时总偷偷给孩子塞糖糕，李师兄会帮杂役弟子劈柴到月上中天，连最严肃的掌门柳长风，也会在苏墨画错符箓时，默默递上一张新符纸，指尖还沾着炼丹的药香。
“阿爹今早炼了新的凝气丹，特意给你留了两颗。” 林晚晴蹦蹦跳跳跑过来，羊角辫上的露水滴在苏墨手背上。她是柳长风的独女，灵根纯净，却总爱跟在苏墨身后，像条小尾巴 —— 去年苏墨在药田晕倒，是她哭着拽着陆承宇跑了三里路找师娘。
苏墨接过油纸包着的凝气丹，指尖传来淡淡的灵力波动。他知道这丹药有多金贵，青木门穷，穷到掌门夫妇的本命法宝都要自己打磨，可从没人抱怨。辰时的晨钟响起时，演武场上已聚满了人，柳长风握着柄旧剑站在石阶上，剑身上的划痕是十年前护山时留下的。
“今日练《青竹剑法》的‘雨打青萍’式。” 柳长风的声音不高，却能穿透晨雾，“苏墨，你手腕还是太僵，想象自己握着灵米穗，要顺着风势走，不是硬抗。”
苏墨握紧木剑，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他是五行杂灵根，三年才到炼气三层，是同门里进步最慢的。可柳长风从不说重话，只会在黄昏时留他单独练剑，用树枝在地上画剑招，耐心得像在教孩子写字。
这日的温情在未时戛然而止。负责警戒的弟子跌跌撞撞跑回来，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掌门！赤焰宗…… 赤焰宗的人打上来了！”
苏墨跟着人群往山门跑，远远就看见漫天火符烧红了半边天。赤焰宗是苍梧山的霸主，以火灵根修士居多，素来觊觎青木门的灵脉。此刻山门外，数十名赤焰宗修士正围着几名青木门弟子，火焰从他们的指尖喷涌而出，将弟子的灵甲烧得滋滋作响。
“找死！” 陆承宇拔剑冲了出去，剑光如青萍破水，瞬间劈开两道火墙。可赤焰宗的人太多了，为首的赤焰长老冷笑一声，祭出本命法宝 “焚天炉”，暗红色的火焰卷着热浪扑来，陆承宇的剑光瞬间被压得黯淡。
柳长风立刻祭出护山大阵，淡青色的光罩将山门护住。可焚天炉的火焰不断撞击阵眼，光罩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素心，带弟子走密道！” 柳长风的声音带着颤，却依旧坚定，“我和长老们断后！”
沈素心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牙点头，拉着苏墨和林晚晴往密道跑。苏墨回头望去，只见柳长风和几位长老同时燃尽本命灵力，青光大盛，暂时逼退了焚天炉。可他清楚地看见，柳长风的嘴角不断渗血，鬓角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