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被嘲讽为“疯子的呓语”。她试图联系律师，电话要么无法接通，要么一听是她便匆匆挂断。
她被困在信息的孤岛，眼睁睁看着外界用谎言构建起“疯女人苏琉璃”的完整故事，而她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却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在对她嘶吼：“你疯了！你疯了！”
就在这时，门铃尖锐响起。
11
她如惊弓之鸟般一颤。透过猫眼，几个衣着正式、表情冰冷的陌生人站在门外，为首的男人手持厚厚文件袋。
她打开门。
“苏琉璃小姐？”男人语气公事公办，不带感情，“我代表星耀传媒法务部正式通知您，鉴于您近期严重的负面新闻及疑似精神状态问题，已严重违反艺人合约条款，并对公司形象造成巨大损失。公司现正式与您解除所有经纪合约。”
他将文件递来。“这是解约函。同时，根据合约赔偿条款，您需向公司支付违约金及损失赔偿，总计人民币八千万元。相关法律文件已递交法院。请尽快聘请律师处理。”
冰冷的纸张塞入手中，沉重的数字如巨石砸下。
男人说完，微一颔首，带人转身离开，未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待处理的报废品。
门外，不知何时蹲守的记者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上，镜头几乎怼到她脸上，闪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她狼狈、苍白、失魂的模样。
“苏小姐！对解约和天价赔偿怎么看？”
“你真的疯了吗？”
“听说你被金主抛弃了是真的吗？”
尖锐问题如刀子捅来。
她猛地关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
解约函从颤抖手中飘落。门外叫嚷和拍门声形成嗡嗡噪音，持续折磨神经。
她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眼泪早已流干，只剩浑身无法遏制的剧烈颤抖。
世界在周围高速旋转、崩塌，将她拖入无声的、只有漫天恶意与冰冷纸片的深渊。
没有真相，没有公正，没有援手。
她已被这个世界，彻底宣判了死刑。
12
八千万元的违约金，如同一柄斩断所有后路的利刃，重重落下。
星耀传媒的法务团队展现了惊人的效率。
冻结资产、清算账户的法律文书如雪片般涌来，不容置疑。
苏琉璃银行账户里那些曾经令人艳羡的数字飞速蒸发，最终，连同她变卖所有奢侈品手袋、珠宝乃至部分奖杯所得，才勉强凑齐那天文数字。
钱汇出的提示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响起，清脆，却冰冷刺骨。她坐在地板上，感受不到丝毫解脱，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
她买下的，是一种一无所有的自由。
这间承载过她数年星光与努力的顶层公寓，再也与她无关。
搬家那天，没有粉丝送别，没有友人相助，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介和两名按小时计费的搬运工。
她的全部家当，缩减为几个塞满旧衣和剧本的纸箱，以及一个随身背包。
新“家”蜷缩在城市另一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与油烟混合的沉闷气味，墙皮剥落，声控灯忽明忽灭。推开房门，一股闷浊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狭小逼仄，仅容最基本的家具，窗户正对隔壁楼的灰墙，阳光吝啬地漏入几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