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薇老公陈默的头七。
林薇穿着一身素黑的衣服,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很软,是他们当初一起挑的,说好了要窝在这里看一辈子的电影。可现在,另一半的位置空着,再也不会有人搂着她的肩,笑她看到恐怖片就往怀里钻。
距离陈默突发心梗离去已有七天,从他在办公室倒下送到医院,就再也没醒来,快得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七年婚姻,从未真正红过脸。他是外人眼中的模范丈夫,体贴、周到,爱她胜过一切。就连他的手机密码,都是她的生日。他对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秘密。
前几天,她整理陈默的遗物时。发现他的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她拿起来充上电,打开它。
里面很干净。微信聊天记录多是工作群,同事和家人,还有几个共同的朋友。
她和陈默的对话停留在最后那天早上,他发来一个笑脸,说:“老婆,今天争取早点回来,给你带城西那家你最爱吃的蛋糕。”她回了一个“好呀,等你。”
没有异常。干净得就像他展现给她的那份毫无保留的爱。
林薇甚至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去查探,这是一种对逝去爱人的亵渎。他走了,留下的应该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猜疑。
可是,就在头七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在刚才,那只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声清脆的微信提示音,像一枚钢针,刺破了包裹着悲伤的静谧。
林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伸出手,拿过了那只冰冷的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熟练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应声而开。
那条新消息,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跳了出来。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卡通女孩头像,很陌生。备注名只有一个简单的“雅”。
内容很短,却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瞬间捅穿了林薇的心脏,连同她这七日用泪水构建的所有悲伤和怀念,搅得粉碎。
「亲爱的,你最近好吗?我下周一准备带孩子去看你,苗苗说想爸爸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弹,在她脑海里轰地炸开。
孩子? 爸爸?
她和陈默一直没有孩子。那是他们婚姻里唯一的遗憾,也是陈默反复表示“不在乎”的深爱证明。
五年前,体检结果出来,输卵管严重堵塞,自然受孕几率极低。她崩溃了,觉得对不起他。是他抱着她,一遍遍地安慰:“薇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有彼此就够了。我不想看你为了要孩子受那些罪,我心疼。”
后来,她尝试做试管,促排针打得激素紊乱,取卵手术痛得她脸色发白。是他,红着眼眶抓住医生的手问:“能不能轻点?我太太怕疼。”也是他,在她第三次移植失败,哭得不能自已时,紧紧搂着她,语气坚定地说:“不做了!我们再也不做了!薇薇,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我爱你,只是你。”
那样真挚的眼神,心疼的语气,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这几年,他确实越来越忙。加班是常事,出差也频繁起来。
有时一周能有两三天晚归,或者是出差一走就是三四天。她不是没有过疑惑,但每一次,都被他及时的报备,带回来的礼物,还有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所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