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妈妈没听出来，继续嘲讽：「既然他们不找你，你不会出去找他们，没出息的玩意，要是以后家里有事没人帮忙，丢不丢人啊。」
亲爱的妈妈，忘记了他们都是你给推出去的吗？
但这些话，没有必要再说了。
五年级的上半学期，几个同学按着我，另外一个同学拿一把烧红的刀片按在我的脸上。
很疼，也很爽。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爸爸来了，对方的家长也来了，赔了五十块钱。
爸爸叹了口气：「哎，那么多同学，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
我不想跟不讲道理的人讲话。
哪里是欺负我一个，明明欺负很多人。
只不过我丧失了反抗的意志，被欺负的更狠罢了。
04.
放学后，班主任曲老师把我带回了家里，请我吃了顿饱饭，又拿出一双鞋：「孩子，以后你的鞋，老师给你买。」
经过曲老师提醒，我才意识到。
这几年，我穿的鞋从来都是破洞的，尤其是夏天，布鞋的鞋底断开，我都是拖着脚走。
脚踩在砂石路上，发出「沙沙」声，似再替我鸣不平。
可我为什么不跟父母说呢？
没有必要了，他们看得见，说辞我都替他们想好了：「这年头，谁家条件都不好，谁有新鞋穿。」
我想要的不是新鞋，只是上面花花绿绿的补丁。
为什么别的孩子有，我没有？
曲老师是个好人，后来同学聚会，听同学们说起，或多或少都接受过她的帮助。
想着约时间去见见老师，却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有知情的同学说，曲老师的孩子很厉害，在北京买了房，很早就把她接过去了。
有这样好的妈妈，孩子怎能不好。
嘻嘻，老师，您一定很幸福。
谢谢您曾经对我的帮助。
我不在意自己穿的如何，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唯一在意的，却永远都得不到。
我换上新鞋，曲老师送我出门：「孩子，你父亲对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不管怎么样，你要自己强大起来。」
她指着路边夹缝中的野草，轻轻地说：「看看它，其实你比它强的多。」
我蹲下来，轻轻地呢喃着：「我不如它。」
曲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当我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黑，好不容易稳住眩晕的身形。
抬起头，晚霞散去，最后一抹夕阳打在我的脸上。
右臂忽然刺痛了下，我看去，是一只蚊子。
回到宿舍，被蚊子蛰过的地方，起了一个小包，痒痒的。
有什么东西新生了，是我曾经折断且消失的翅膀。
从那以后，曲老师经常关注我。
有一天，她找到我：「孩子，全校体检，就两个人贫血，而你身强力壮，怎么也？」
食堂吃的不好，而我饭票少的可怜。
就连回家，妈妈只做一个菜，四个人只能吃半盘，剩下的留在下一顿吃。
她的说辞是：「有饭吃就不错了，你看看还有多少人吃不上饭。」
这都哪跟哪啊。
家里两亩地的园子，种的全是蔬菜，却在自己做饭的时候扣扣搜搜。
吃不完的蔬菜，扔掉烂掉，唯独没有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