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手伸进西装内侧的口袋,掏出那枚冰冷、坚硬的耳钉,捻在指间。碎钻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嘲讽的光芒。
“那这只耳钉呢?它怎么会掉在赵禹坐过的那边?掉在那么刁钻的缝隙里?”我将耳钉举到她眼前,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贴上她惊恐的脸,“还有,你手腕上那个宝贝疙瘩,现在在谁手里?在你那个‘好闺蜜’的床头柜上?”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初的脸色由惨白转为灰败,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神彻底乱了,恐惧彻底淹没了她,“崇川…你听我解释…那天…那天是意外!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相信我!赵禹他…他……”
“他趁人之危?”我替她说下去,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还是你半推半就?或者,根本就是你情我愿?”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夏初,监控拍得很清楚。你走进他电梯的样子,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
“监控?!什么监控?!”夏初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她最后的侥幸被我无情碾碎,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
“翡丽湾C区3栋地下停车场。”我吐出这个地名,像吐出致命的毒药,“周六下午四点零七分,你穿着米色大衣,脚步发飘地走向电梯。七分钟后,赵禹满面红光地出来。而我,”我的声音陡然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像个傻子一样,在车里多停了十分钟!就在那里等!等着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等着给我自己判死刑!”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低吼出来,压抑了太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喷薄而出。但瞬间又被我强行压了回去,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只剩下更深的寒冷和死寂。
我不再需要她的回答。她的反应,她此刻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样子,就是最确凿的答案。
“签了它。”我重新指向茶几上那份协议,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平静,一种彻底心死后的平静,“趁我还愿意给你这份‘意外’的补偿。”
我直起身,不再看她脸上那令人作呕的惊恐和绝望,转身走向卧室。身后,传来她崩溃的、带着哭腔的尖叫:
“贺崇川!你不能这样!我不签!我不离婚!你休想!你这是诬陷!你……”
卧室的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她歇斯底里的声音。
世界安静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黑暗中,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压抑的呼吸声。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被彻底焚毁后的灰烬,冰冷地堆积在心房。
客厅里,夏初的哭闹声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拍打房门的声音一下下传来,微弱而徒劳。
我坐在地板上,在绝对的黑暗里,睁着眼睛。
口袋里,那枚冰冷的碎钻耳钉,硌着我的肋骨。
协议冰冷的墨香,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客厅里一片狼藉。
沙发靠枕被扔在地上,夏初的拖鞋一只歪在茶几旁,一只甩到了墙角。那份离婚协议书,被揉成了一团,像一团肮脏的废纸,丢弃在餐厅冰冷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