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开。袁妍妍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
却不料在门口迎面撞上一堵坚实的人墙，薄荷的冷冽清香瞬间侵入鼻腔。
“对不起...”她慌忙后退一步道歉，抬头间，整个人彻底僵住。
季斐白去而复返，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不再是白天的全然陌生，那里面翻滚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袁妍妍。”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你...还记得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讽刺的弧度：“怎么会不记得。袁家大小姐。”
那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她心中最痛的地方。袁妍妍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睛，声音低微：“我已经不是了。”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紧张和张力。许久，季斐白才缓缓开口，打破沉寂：“为什么来这里工作？”
“我需要一份工作，需要生活。”她简短地回答，不想透露更多窘迫。
他的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廉价的西装外套和过时的眼镜上扫过，眼神暗了暗，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晚上有空吗？聊聊。”
这不是询问，而是近乎命令的语气。袁妍妍本想拒绝，她应该离他远远的，保持距离。但鬼使神差地，她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点了点头。
“下班后，地下车库B区。”他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袁妍妍一整下午心神不宁，工作效率极低。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地下车库B区。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季斐白示意她上车。
车内空间宽敞舒适，冷气很足，弥漫着与他身上相同的薄荷冷香。七年时光造成的巨大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袁妍妍拘谨地坐着，不知如何开口。
“为什么回蓉市？”最终还是季斐白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看着前方。
“这里的发展机会更多。”她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你母亲和哥哥呢？”
“还在罗海，他们...挺好的。”她不愿多谈家里的窘境，简短回答。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问题突兀而直接：“当年为什么突然转学？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袁妍妍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家里出了事，很突然...不得不走。”
“多突然？连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苦笑了一下，避重就轻：“那时候...情况很复杂。”
季斐白沉默了片刻，忽然转换了话题，问题更加突兀：“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袁妍妍彻底愣住，半晌才摇摇头：“没有。”
车停在了一家隐秘的高级餐厅门口。季斐白显然是常客，经理亲自引他们进入一个安静的包间。环境雅致私密，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