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提议体贴又周到，完全符合一个闯祸后试图弥补的千金小姐的形象。
沈聿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他看了她几秒，直看得林薇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完美的歉意笑容时，才缓缓开口：
“不麻烦林小姐了。”
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林薇正想再说点什么以维持对话，却见沈聿微微侧头，对旁边的助理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助理立刻点头，转身迅速离开，大概是去处理衣物的事情了。
然后，沈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李董事身上，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他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谈话，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平淡，完全将林薇晾在了一边。
这种彻头彻尾的忽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难堪。
周围的视线变得更加复杂，有同情，有嘲笑，有看好戏的玩味。
林薇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方沾了酒渍的丝帕，指尖微微发凉。她看着沈聿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他从容不迫地与李董事交谈，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不值得多费一丝注意力的背景板。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被挑起的胜负欲，悄然滋生。
很好，沈聿。你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也更…有趣。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那抹无措和歉意的表情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玩味和审视之间的微妙神情。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就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微微侧身，假装在欣赏旁边装饰柱上的一件艺术品，眼角的余光和全部的注意力，却依然牢牢锁在沈聿身上。
她能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内容，关于某个地产项目的融资。沈聿的话语简洁精准，一针见血，显示出极强的掌控力和商业头脑。
李董事似乎想趁机把林薇也拉入谈话，笑着对沈聿说：“沈总，林家最近在城东那个科技园的项目上也很有想法啊，林小姐说不定也…”
沈聿甚至没有看林薇一眼，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却没有接话的意思，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李董事尴尬地笑了笑，只好作罢。
林薇心中冷笑。壁垒分明，拒绝得毫不留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助理很快回来，低声在沈聿耳边汇报了几句。沈聿微一颔首，然后对李董事道：“失陪一下。”
他终于要离开去处理衣物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迈步的瞬间，林薇却像是无意间也同时转身，两人几乎擦肩而过。她的裙摆轻轻拂过他的西装裤腿。
沈聿的脚步顿住，目光再次扫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不耐。
林薇却仿佛毫无所觉，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重新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歉然的笑容，声音压得低低的，确保只有他能听见：
“看来我今天确实运气不太好，总是冒犯到沈总。”她的眼神清澈，语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娇嗔，“希望下次见面，我能给沈总留下个好点的印象。”
说完，她不等沈聿回应，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优雅地转身，朝着与洗手间相反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从容，深海蓝色的丝绒裙摆在她身后划出优美的弧线，那段裸露的背脊线条在灯光下白皙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