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凤星临凡
大乾王朝的长公主赵灵月,是天子捧在掌心的珠玉。她出生那日,紫宸殿外玉兰开得满殿芬芳,钦天监奏称有凤星临凡,皇帝便赐名“灵月”,许了她一生顺遂无忧。可这份顺遂,在她十五岁那年,成了压在沈砚舟心头的巨石。
沈砚舟原是江南望族沈家的嫡长子,七岁能诗,十岁通经,本是要循着科举路踏遍长安花的。可天不遂人愿,他十二岁那年,父亲遭人构陷,沈家一夜倾覆,百口人只剩他与老祖母相依为命。三年后,皇帝一道圣旨,将他召入宫中,册为长公主驸马。
大婚那日,红绸铺了十里长街,赵灵月坐在描金嵌玉的凤辇里,掀起红盖头一角,看见骑在白马上的沈砚舟。他穿着大红的驸马朝服,身姿挺拔如松,可眉眼间没有半分喜意,只剩沉沉的克制。那时的赵灵月只觉得好笑,一个罪臣之后,能娶到她这位长公主,竟还敢摆脸色。
“驸马倒是好定力,”凤辇行至半途,她命人将沈砚舟唤到近前,声音带着少女的娇纵,“这般不情愿,莫不是心里还念着哪家红颜?”
沈砚舟勒住马缰,微微俯身,语气平淡无波:“公主说笑了,臣不敢。”
“不敢?”赵灵月嗤笑一声,伸手拨了拨他腰间的玉带,“你最好真的不敢。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大乾的驸马,是本公主的夫君,除了本公主,谁也不能放在心上。”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玉镯触感,划过他的腰侧,沈砚舟却像被烫到一般,微微侧身避开。这细微的动作彻底惹恼了赵灵月,她猛地收回手,掀开车帘瞪着他:“沈砚舟,你敢躲?”
街上的百姓还在欢呼,锣鼓声震天,可沈砚舟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臣不敢僭越,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唐突。”
这话听着恭敬,可赵灵月偏偏听出了疏离。她攥紧了帕子,心里憋着一股气,暗暗发誓,定要让这个沈砚舟俯首帖耳,让他知道,能留在她身边,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2 驸马冷颜
婚后的日子,赵灵月将这份“发誓”贯彻得淋漓尽致。她是长公主,宫里宫外谁不顺着她?沈砚舟自然也不能例外。
沈砚舟擅长书法,尤其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娟秀又不失筋骨。赵灵月听说后,便日日让他替自己抄录佛经。她坐在窗边看话本,沈砚舟就坐在案前挥毫,墨香漫了满室,她却从不说一句好,只在他抄完后,随手扔在一旁:“字是不错,可惜少了点风骨,倒像个闺阁女子写的。”
沈砚舟抄了三个月佛经,指尖磨出了薄茧,却从未辩驳过一句。直到有一次,太后召他们入宫,见了沈砚舟抄的佛经,连连称赞:“这般好字,竟是驸马所写?哀家看宫里的翰林学士,也未必及得上。”
赵灵月当时正在吃茶,闻言抬眼,见沈砚舟垂着眸,语气依旧平淡:“太后谬赞,臣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练笔罢了。”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就像自己随手丢弃的玩意儿,被别人当成了宝贝。可这份不适很快就被骄纵盖过,她凑到太后身边,笑着说:“太后有所不知,他也就这点本事了。平日里让他陪我骑射,他连弓都拉不开呢。”